仙道唾手可得,可惜功败垂成,此时胜者无需多言,败者引颈就戮。 天心境已不能再出手。 潞王心知元皇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次帮助自己,身为一位天心强者的代行者,就这样被两位仙人斩杀落幕,其实倒也不辱没身份,表山河的仙人比起里山河的含金量可要高得多了。 潞王忽然开口,对姬象也是对身后的秦女休在说话。 “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二位,不知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潞王原地坐了下来,表示自己不会再反抗,并且发出心中疑问。事实上现在也已经没有了能抵挡仙人的手段,飞升境和纯阳境相隔巨大鸿沟,可自己现在纯阳的实力十不存一,这种状态还不如那两个炼神境。 身边的其他修士面对两位仙人的围攻而惊惧不已,江渠子与百悟子也自知不是对手,没有再做抵抗,只是束手而立。 姬象先道:“我说是天意,王爷相信吗?” 潞王看了看星辰璀璨,彩云放光的夜空:“你说天道吗?我不相信,道无意志,其垂青之功,厌憎之恨,皆因为违反世间部分的定律而产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看待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 “故而三十六天众神才全部都是人的愿念集成,强大的愿念在千百年的祭祀诵唱之下结成天道神位,居于大浮黎土,碧落青天之中,这正是天道至公的一种体现。” “善者恶者,皆在天道之下,皆在运转之内。我不过区区一个藩王,哪怕食小儿赤心,哪怕操纵百万生民愿念,哪怕有谋反之企图,这也都是在天道的允许之中的。” “这本就是生灵世界会发生的事情,阴和阳何曾分开过?邪道恶道也是道的一种,有善就有恶,有光就有影,有日就有月,有人秉性纯良,有人生来凶邪。” “甚至,连出身都是一样,何曾有什么天道不公,不过都是随机的变化而已,让你出生在王侯世家,这是你的运气,不是天道的筛选,让你出身为贫民乞丐,这也不是天道的厌恶,而只是你的运气。” “是汝等在对应天道,而不是天道在对应汝等。” 秦女休站在潞王身后,听着这位王爷的话,也不免微笑:“若不是作恶多端,你倒是对于修行颇有一番见解。” 潞王也失笑:“我好歹也是纯阳修士,且半步就要登仙羽化,比起你们,也算是厚颜可称一声同道吧?” “所以,做大恶之事的人,可以披上善的皮毛来伪装自己,做大善之事的人会被污蔑为大恶大魔,却也不会得到天道的帮助,因为这一切都是在被允许的范围内。” “只有那些天心境,自诩为天道的半身,自以为参悟了太乙之术,大罗道果,就能窥视天机之谜,自以为得到了一些大道特征,就能够摸清天道在运行中的规律。” “王朝的大道,是天道接引下来时所呈现的一种状态,它伴随着王朝的生灭而更迭变幻,为历代持有者所得到,若是要说从什么时候起,出现了他,那就要追溯到一千八百年,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八个字上了吧。” “我说了这么多,只是在向你们论证两个点。” “一者,天道不会管我,也不存在真正的天意,包括那些劫难,也不是天意所成,而是逆反了某种定好的规律,所得到的惩戒,你扛过去之后就无事发生,这也是规律的一种。” “二者,我无罪!” 潞王深吸口气,又咳出精血来,道心破碎一直在持续,已经难以恢复,他的气息猛烈的衰弱下降,连显化在外界的形体都差点崩溃,所体现出来的情况,就是他的容貌模糊了一点。 姬象轻轻的呼吸,定站于前方,背起双手,皂衣遮地。 听完潞王的解道之言,也不免稍有认同: “道并不在乎人做了什么事情,所谓的顺逆,是人在应对它的规律,从上古以来就有无数先贤印证过这一点,但是如果说,天道不在乎人间的善恶,所以人间就没有善恶,这就是在胡说八道了。” “如果你自己真觉得自己没有罪,又怎么会让妖魔行一千三百恶事,自己再做一千三百善事呢,这种举动本身就俱有善恶之分。” 潞王哑然。 姬象一笑置之: “不过我也没有要在这里和你论道的意思。” 潞王虚弱的问道:“那为何要杀我呢,是因为火君吗?” 说罢指向火君,后者神情顿时一紧,呼吸加重,随时准备释放自己身上的仙人形神。 她可是有底牌的。 “还是说,只是为了万历皇帝而来,做朝廷的爪牙,防止我在此造反?那你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姬象微笑:“这话不对,我若是朝廷爪牙,您身边哪个人又不是您的爪牙呢?骂别人当狗的时候,也要看看自己身边有没有更多的狗,而您也不过是一条狗跳起来要反噬主人而已,若是按照这个理论的话,那大家都可坐下,不必争吵,反正我们都是狗。” “听说您和阴世有所来往,不巧,阴世是我的大敌,与我有许多过节,而且您的金山水府,迷龙赌场,东大乘寺,全部是我毁的。” 潞王怔了一下,旋即讲道:“怪不得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