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之中苦境消退,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是一个瞬间。教堂之外的神父们好不容易从火堆里爬起来,互相庆幸自己没有被变成人肉柴火,再转身拿着各种已经半残半破的法器,小心翼翼的进入没有动静的圣堂,看到的却只剩下姬象一个人。 “真人,那魔鬼呢?” 一位年轻神父不解的发问,他左顾右盼,也没有见到炎魔的身影,身边的其他神父们也是胆战心惊的环顾四周,生怕炎魔潜伏在这座大教堂中的某个地方。 当然,年轻神父还有一个猜测没有说出口,他向姬象求证—— “难道魔鬼被您降服了吗?刚刚我们看到,这里似乎爆发了圣光....” “啊,是已经被我降服了,之前观看从各位手中借来的经文有所感悟,一时之间便侥幸施展出了这种法术,那魔鬼被那道光轻易的就抹杀了。” 姬象睁着眼睛说谎话,但是神父们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刚刚那圣光爆发的太过耀眼,并且当时圣堂之中也只剩下姬象一个人。 加上他们知晓姬象是这东土道教之中立于顶点的一群人之一,从地位上来说便相当于红衣主教一样,能够参悟他们的天主经典,亦或是被天主选中成为新的代行者,这都是很合理的事情。 神需要虔诚的信徒,即使这个信徒原本是异端,神也会宽容的包容他。 年轻的神父们心中是这样想的,他们对于信仰传播这种事情还很纯粹,认为这是单纯的传播善。 但是那些年纪稍大一些的神父,心中却是翻起惊涛骇浪。 他们向后面退去,然后低下脑袋互相交谈: “从西方而来的天主,在远东选择了他的代行者,那我们又算什么?” “跟随传教士们漂洋过海到这里,为的便是传播主的荣光,以使我们自己获得崇高的地位,财富、荣耀、知识、智慧,这些唾手可得的东西,难道都要离我们远去了吗?” 本来这些神父们,确实是想要拉拢姬象,甚至按照那边还冒着青烟,保持昏死状态的老神父的说法,是把这边宗教的魁首级人物拉到天主教的阵营之中,这样就能让天主教在明国大兴其道,毕竟有一位官方大能为他们做宣传。 但是.... 但是这种拉拢与改变信仰,也仅限于对方“不会被天主亲自赐福”的程度。或者说,神父们根本没有想过,一个异端宗教的魁首人物,会被自家的神灵如此青睐,甚至授予对方“圣光”的力量,宛如把对方作为在远东的代行者一般。 那他们这些人算是什么? 是努力传播信仰的勇敢开拓者,还是死在海洋之中也无所谓的炮灰? “或许神有自己的想法。” 一位年纪稍大的神父眉宇间充满阴霾: “但我们的地位就要一落千丈了,我们对于经文的解读,来源于各位主教的教导,但如果‘神的使徒’来到人间,而且还是一个远东人,他真的能够完全理解我们的教义精髓吗?” 但不论他们如何讨论,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因为这座教堂的主人是利玛窦,而不是他们这些从濠境澳新来顺天的神父。 姬象和那些年轻的神父交流着,同时耳朵微动,也早已听到那些年纪稍大一些的神父们的窃窃私语,当双方目光对视的时候,这些神父们都低下头去不敢抬起,表现出对姬象十分尊敬的样子来。 “外来的西洋宗教的最终解释权落到了一个远东人的手上,这会让传教士的宗教传播受到阻挠的,这个结果倒也不错。” 算是意料之外的好处,姬象对此倒是很满意。 试想一下,一位传教士或者狂信徒在传播教义的时候,身为“使徒”的自己前去驳斥,对方如果拿圣经来作为辩解的依据,那自己便可直接展现出“基督天主”所“赐予”的圣光来。 在这些神父的口中可以得知,拥有“使徒”的身份,那么任何对于教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使徒所说的,才是真正的“神谕”。 或许他们也从没有想过,被一个外教的人,拿去了自己教义的解释权。 这种荒唐的感觉,就像是佛教来解释道教的经文一样,是兵家去解释农家的典籍一样,是神道教去解释白莲教一样的荒诞滑稽。 而那些年轻的神父们,心思则稍微单纯,他们以为自己来到这里,漂洋过海是为了崇高的理想,是为了传播真善美,而也是从这些年轻的神父口中,姬象可以得知关于圣宝禄学院的一些情况。 传教士在远东的大本营,一神教在这里的最初驻扎地,里面拥有许多的传教士,不过根据这些年轻神父们的描述,里面似乎还未曾有“使徒”这种层次的西洋教士。 “基督天主的代行者同样是叫做代行者,使徒是一种尊敬的称谓,同样能使用圣光的话,等级明显在传教士之上。” “或许,比那些地区主教,还要高。” 年轻的神父们告诉姬象,在教廷之中,红衣主教不一定是使徒,但是使徒一定是红衣主教之一,这倒是让姬象生出了一些疑惑。 三教也好,方士也好,他们之所以有很多的代行者,是因为他们内部有各种派别互相争斗,三教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