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破庙里,黑着脸的山神高居神座,提着钢鞭,跨着猛虎,面容凶恶,仿佛正在挥鞭痛惩奸贼,为世间伸张正义。
花满楼就站在这座神像下,面容柔和带笑,他轻声说道:“我或许知道些什么了。”
花满楼会知道什么呢?
他没有说,陆小凤也不会问。
从这么一首没头没尾的歌曲中寻找线索,显然有些为难这个在未来有着“神探”之称的四条眉毛。
不过幸好,线索还没有彻底断开。
陆小凤凝神看向花满楼身后的神案――油漆剥落的神案上,有个破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清水,水上漂浮着几根发丝。
陆小凤走近,从水中捞出那几根头发,细细的在鼻子下嗅了嗅。
发丝很柔软,还残留着少女独有的芬芳。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他的动作,但凭借他灵敏的耳朵,也知道陆小凤的行为,于是他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陆小凤下意识地缩回手,将拿在手中的发丝攥紧,不过下一刻他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妥,他努力放松自己,故作轻松的道:“没什么,我只不过发现了几缕头发而已。”
“头发?”花满楼歪过头看向他:“是上官飞燕的头发吗?”
“不知道。”陆小凤耸了耸肩,道:“我只知道这是一个女人的头发。不过或许在刚才,她还哼着歌,细心的洗着自己的秀发……”
陆小凤这样说,显然已经确认了花满楼的话。
他看着花满楼无神的眼睛,用着赞叹的口吻道:“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在意自己的外表,这位少女必定会一个美丽的姑娘。”
花满楼笑笑,不置可否。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特别是美丽的姑娘,而上官飞燕无疑是一个美丽的佳人,十七八岁,还正是爱美的年纪。
夜晚的寒风从庙外吹进来,拂过陆小凤和花满楼的面孔。他们身后的神像却突然从中间裂了开来,一条四尺长的钢鞭碎成了四五节。
陆小凤拉着花满楼动作矫捷的避开。
巨大的神像碎裂开来,砸在地上,掀起了一阵阵尘土。
尘土飞扬中,一道人影逐渐显现出来。
那是一个死人,被悬挂在半空中,一对判官笔从他的胸膛中穿过,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判官笔上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上面是鲜血写就的大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代价!
陆小凤看着那具尸体上熟悉的面容,脸色此时已经不能再说是难看了。
他舒了口气,逐渐按捺下心中的怒火,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只是面色依旧凝重:“是独孤方!”
花满楼忍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面上常带着的笑容也已经敛去:“是独孤方?不是上官飞燕?”
陆小凤点了点独孤方身上流下的血液,感受到其中的温热,然后才回道:“是独孤方,刚刚死去的独孤方。”
或许他的死亡时间与他们的到来相差无几吧,如果再快一点……
“这里的神像早已经被内力震碎,这死人正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发现的。”陆小凤沉声道:“或许在我们到来的前一刻,这个人还没有完全死亡。”
花满楼的脸白了白。他总是不能接受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眼下逝去的。
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然后花满楼问道:“那上官飞燕呢?”
陆小凤摇摇头,苦笑道:“不知道。”
或许是被青衣楼抓去了,又或许已经死了,死在了一个他们还没有发现的地方,这种事情谁又能清楚呢?
陆小凤认为花满楼此刻的心情心情是十分沉重的,因为他口中那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子”现在不仅下落不明而且生死未卜,于是他开口安慰道:“你放心吧,上官飞燕肯定没事的,毕竟一个人的脖子上如果架着刀又怎能唱出那样优美动听的歌声呢?”
花满楼此时的心情的确沉重,不过却与陆小凤所想的完全不同,他的沉重只是为了那个逝去的生命而已……
不过现在的歌声的确不好听,因为这是陆小凤唱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用筷子敲着酒杯,反反复复的唱着,唱来唱去就只有这一句。
他唱一遍,花满楼就喝一杯酒,然而他终于忍不住了:“你就不能唱下一句吗?”
再多的忧愁,在这样的歌声下也已经荡然无存。
陆小凤嘻笑着凑近他:“不能!我只会这一句。”
花满楼无奈的偏过头,笑了笑。
在这简陋的山村野店里,他的脸上却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微光,静谧,美好……
………………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想起在寂静的夜晚。
门房打着哈欠道:“是谁呀,三更半夜的不睡觉……”
石观音坐在墙头,歪着头,看向下方深受重伤且一脸血的男人,脸上含着兴奋的笑容:“游戏,终于正式开始了呢!”她昂起头,看向墙的那边坐在高大树木上看不清身影的人,脸上笑容甜蜜:“你说是吗?”
玉罗刹看着下方只剩半条命的男人,嗤笑一声,声色傲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