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人制止。
看来两派结怨已久,互相看不顺眼。
安稚好奇,悄悄问符渊:“他们天塔门为什么要穿那么花里胡哨的衣服啊?”
符渊顺口答:“我们玄苍修行,讲究以心入道,他们天塔门是九碧的,通常是由眼根色相入手,穿那么醒目,大概是要时刻提醒弟子不着于色相的意思。”
“色相?”安稚把榛子仁丢进嘴巴里,含糊地问。
“对。就是你眼前看到的一切东西。”
安稚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眼前。
眼前是符渊变过的脸,但是眼睛仍然是他本人的,拉长的眼角微挑,寒彻如星,正定定地望着安稚。
安稚看着他的眼睛出神,忽然听见他低声问:“好看么?”
安稚连忙把目光转开,低头用勺子挖了一勺榛子仁,全部塞进嘴巴里。
心想:不着于眼前的色相,还真的是挺有难度的。
冉野他们并没听到安稚和符渊在说什么,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隔壁那群天塔门弟子身上。
天塔门那边果然在议论七凉山。
他们就不客气得多了。
一个比别人都高出不止一头的男弟子操着公鸭嗓,连声音都没压低,就说:“你看,他们居然真吃那种东西!”
另一个男弟子笑道:“也是厉害,还真能咽得下去。”
一个女弟子做惊吓状,“那就是外面野地里随便挖回来的草,随便抓回来的虫子吧?好可怕啊。”
公鸭嗓笑道:“吃得还挺香。说不准在他们七凉山,连这种东西都吃不起。”
又是一阵哄笑。
冉野忍不了这个,呼地站起来。
“我去给大家买十宝玉灵餐,压过他们,这点小钱,又不是出不起。”
他是堂堂昊穹皇子,出来玩,身上绝对带了钱。
符渊本来正用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转着桌上的空碗,另一只手支着头,一心一意看着对面的安稚吃榛子,这时忽然幽幽开口。
“别人说两句闲话,你就立刻站起来去买东西,你堂堂昊穹皇子是线牵在别人手里的木偶么?”
他说得很有道理,冉野不忿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又坐下了。
安稚又塞了好几个榛子仁到嘴巴里,塞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安稚一边嚼一边心想:冉野啊冉野,天塔门的人激你一句你就站起来,符渊再激你一句你又坐下去,起来又坐下的,说你是线牵在别人手里的木偶,还真不冤。
符渊瞥冉野一眼。
“等你继承王位后,要是别人说你吝啬,你就减免天下税赋么?别人说你软弱,你就起兵攻打别国?你是将来要做王的人,何必计较三两句闲言碎语?”
冉野第一次认真看了这个色狼师兄一眼,低下头默默地吃他的蚂蚱。
符渊又转向其他人。
“你们用心想想,”符渊继续说,“南沉师父为什么要让你们住这样的房子,吃这样的东西?”
安稚马上接话,“因为没钱?”
她嘴巴里塞满榛子仁,说得含含糊糊的,大家都没听懂。
熊七忽然抬起头,“师父这是故意激励我们:我们七凉山的弟子,就算住着这样的地方,吃着这样的东西,也比别人修为高,功夫好,把他们都打趴!”
符渊赞赏地对他笑笑。
冉野抬起头说:“是为了磨炼我们,去掉一身骄气。”
符渊再赞赏地对他笑笑
可真能忽悠,安稚心想,符渊你就胡扯吧,南沉那就是真穷。
吃过早饭,安稚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浮屠大人过来了,说是南沉帮他们定了三个试炼行程。
浮屠大人说:“你们南沉师父给你们定了甲甲等的试炼行程,午饭前先去第一个地方,待会有专人送你们过去。”
“甲——甲——等?”所有人都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安稚试探着问:“你们试炼的等级排法是不是倒着排的,甲甲等最便宜?”
浮屠大人不满地瞥她一眼,“想什么呢?我们的甲甲等当然是最贵最好的。”
然后又从门外拎进来好几个精致的小袋子,每只都是绣花的金色锦缎的,缀着带琉璃珠的穗子,每个人给了一个。
“这是试炼时会用到的东西,你们南沉师父给你们买的,也是甲甲等,很贵的。”
所有人都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
师父原来是要把好钢都用在刀刃上?
安稚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床上,发现里面是一堆莫名其妙的杂物,比如蜡烛小刀哨子之类。
一堆杂物,卖成很贵的甲甲等,大概就像影院里的爆米花,人家赚的就是这份钱。
浮屠大人强调,“待会只能带这个袋子。要是听你们师兄师姐说过怎么过关了,自己偷偷准备东西带进去,一律赶出采忧谷。”
看着安稚他们把袋子拴在腰上,浮屠大人又拿出一叠小金碟,逐一发给大家。
金碟名片那么大,正面镌刻着采忧谷三个字,环绕着复杂的花纹,反面是空白的。
“每过一场试炼,金碟上就会现出一朵花。”浮屠大人解释。
安稚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