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雏鸟的盛容大概是觉得没面子, 一声不吭。
楼下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好像有不少人在上楼梯,想来是那侍卫迟迟不带盛容下去, 下面的黑衣人终于上来了。
事不宜迟, 几个绑架犯楼梯爬得飞快, 一起往塔顶上冲。
下面的黑衣人在旋转楼梯上看见他们几个抱着白鸟了, 大声吆喝。
“你们几个站住!”
傻瓜才站住。
顺着旋转楼梯中间的空隙, 一道又一道的罡气激射上来, 时不时夹杂着不知是什么法术的白烟和绿光。
好在楼梯的角度不好,很难打得到人,安稚他们几个往上一路狂奔, 终于到了楼顶。
蓝天下, 云碟正静静地停在那里。
盛容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我还以为你打算怎么走, 是用云碟?采忧谷被非侑设了禁制, 只要带着我, 任何东西都飞不出去。”
非侑就是他那个摄政王舅舅。
安稚却不管, 招手叫来云碟,踏了上去。
非侑什么的, 安稚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安稚无限信任符渊:符渊让她用云碟带盛容走, 那就一定能用云碟带盛容走。
楼下的黑衣人也冲上来了,看见他们抱着白鸟上云碟, 一起起手掐诀。
安稚还没开口, 云碟就像明白她的心意一样, 腾空而起, 接着就是一道红光闪过。
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冷到让人哆嗦的采忧谷不见了, 眼前变成春日暖阳。
不远处的空中, 浮着美丽的飞魂岛,安稚催动云碟,朝它飞了过去。
白鸟在看周围大大小小的浮空岛,忽然开口。
“早晚有一天,我要用自己的翅膀,在青霄的国土上飞一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是鸟的形态,每个人都看见他没有飞羽的翅膀了,这次就连最看不上他的冉野,都没有出声。
云碟才飞到洗魂阁上空,安稚就看见符渊了。
他负手等在洗魂阁前,正在抬头望着这边的天空,看见安稚带着白鸟回来了,脸上现出笑意。
云碟落下,符渊伸手让安稚搭着他的手跳下来。
他对冉野他们说:“你们几个辛苦了,今天我这里有事,不能招待你们,你们几个先回七凉山,去找你们南沉师父,跟他说,采忧谷的事情已了,是我送你们回来的。”
冉野知道玄苍王把盛容带到飞魂岛,事情非同小可,立刻答应。
符渊一抬手,云碟又载着冉野他们消失了。
进了洗魂阁,安稚刚把盛容放在椅子上,盛容就化成人形。
他站不起来,坐着对符渊施了一礼。
安稚从来没见过盛容这么正经,脸上一丝嬉皮笑脸的模样都没有。
盛容施过礼才说:“王上昨天说得对,非侑容不下我,早晚会对我下手,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安稚纳闷:昨天?昨天他俩说过话吗?
然后突然明白昨天在万音洞里,符渊把她放在大石头上,自己是去忙什么了。
原来是去见盛容,跟他密谈。
只有进试炼场时,盛容那两个尾巴一样的侍卫有时候才留在外面,不跟着他。
现在想想,盛容午饭时特地来到饭堂,听到符渊说要去万音洞,就非要也去万音洞,原来并不是为了跟七凉山弟子过不去,是为了见符渊。
两个人大概早就暗中想办法联络过。
大猫心机深沉,假扮七凉山弟子去采忧谷,看来也不是一时兴起。
他想从采忧谷拐走盛容,派什么人去跟他谈,都不如玄苍王亲自出马显得有诚意。
符渊对他微笑了一下,“非侑把你禁锢在能修炼的采忧谷,已经算是好了。”
盛容待在采忧谷里,看似到处乱逛,其实偷偷修到七阶,不过那里是初阶弟子试炼的地方,再想升级就难了。
“他只用别人看不见的毒,用禁制,把我放在那里,不过是做个姿态,想要个好名声而已,让天下人看着,觉得他对我很好,毫无防备,我却是个懒惫不上进的人。”
盛容嘲弄地说:“采忧谷流水一样人来人往,坏名声传得快。”
也就是因为盛容做出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姿态,才能让他能平安活到现在,升到七阶。
盛容用黑而亮的眼睛看着符渊,问:“王上当初杀祭司报仇的时候,是几阶?”
他说的是当年符渊杀了把他当成傀儡的祭司,夺回玄苍的事。
“九阶。”符渊答,“和非侑对你一样,他们也想办法给我下毒。”
“我对吃食用具都很小心,他们就特地安排我遇到各种珍奇漂亮的宠物,每只身上都带着奇毒。
符渊笑了笑。
“我不敢用那些宠物练功,只随身带着一块石头,为防万一,每天还要仔细洗一遍,人人都觉得我是疯子。”
安稚知道:戮魂嘛。退休后还保持了洗澡的待遇。
盛容露出理解的神色,“我也是。灵元不舒服的时候,我都是用一块母亲留下的绢帕安抚自己。”
两个在仇人手底下长大的人同病相怜。
符渊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