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衣服,我们出宫去找赤舆珠。”他说。
央漓拎着那套男装走到床边,随手一挥,床外几步远的地方,一层帐幔自动放下来了,隔开他和安稚。
安稚突然意识到,他这是要换衣服。
真是天赐良机。
那层帐幔虽然厚重,却有条没遮严的缝,安稚毫不客气,立刻悄悄摸到帐幔旁偷偷往里看。
央漓果然在换衣服,已经把里外两层都脱了,露出肌肉流畅漂亮的上半身——他连上半身的身材,都和符渊长得很像。
安稚努力想看到他的背,可惜他半侧着对着安稚的方向,看不见。
安稚正在乱瞄,央漓忽然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这边,刚好和安稚眼对眼。
安稚火速往后退。
央漓已经掀开帐幔出来了,身上穿好了黑色的里衫,一边系带子一边眯眼问安稚,“我的小宠物忙什么呢?为什么还不换衣服?”
安稚:忙着看你背后的记号啊。
然而没看见,不爽。
安稚闷闷不乐地拿起那套女装,掀开帐子,打算进去换。
央漓拦在安稚面前,头上的黑猫耳动了动,慢悠悠问:“你能偷看我换衣服,为什么我不能看你换衣服?”
果然被他发现了。
“我哪有偷看你?你很好看吗我要偷看你?”安稚没被现场抓包,死不承认。
央漓又眯了眯眼睛。
他上下打量她一遍,“好。就算你没有。可是你是我的宠物,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别说换件衣服,就算我一高兴帮你洗个澡,也没什么关系吧?”
安稚摸不清他的脾气,怕他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的,立刻警惕了。
她严肃地威胁:“你要是敢动手给我洗澡,我就死给你看。”
央漓笑了,“胆子不小,还敢威胁我?”
“真有趣。”他对着安稚俯下身,“怪不得善啸说你是只妖娆诱人惑乱天下的小宠物,有时候,真的让人忍不住……”
他忽然靠得那么近,安稚心中警钟大作。
果然,央漓的目光向下滑,落在她的唇瓣上,偏了偏头。
这动作实在太熟悉了,和符渊每次打算亲她时一模一样。
安稚火速用手捂住嘴巴。
央漓的动作顿住,笑出声。
他把握在手中的一个小盒亮出来,用指尖蘸了蘸里面胭脂一样的东西,在安稚眉间一抹,然后顺手在自己眉间也抹了一下。
原来是为了这个。
苦海底除了央漓,人人眉心都有一抹红色,这么抹一下,看起来就很像修行苦海底功夫的人。
央漓啪地扣上盒盖,扔到旁边,“不止怕洗澡,还这么怕我亲你?真亲一下,又能怎样?”
安稚可不这么想。
“当然不能随便亲,你们乾旋的规矩,不是亲一下就得换血契、生死不离么?”
央漓闻言怔了怔,莫名其妙地看着安稚,继而哑然失笑。
“谁告诉你在乾旋亲一下就得换血契?”然后想通了,“是符渊跟你说的?”
安稚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难道不用换吗??
安稚本来就在奇怪,乾旋的风气看起来一点都不保守,怎么会有亲一下就换血契的规矩?
央漓又加了一句,“不止亲一下不用换血契,就算成了亲也不用非要换血契。只有真的想生死与共的两个人才会换血契。我的天。”
安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愤怒了。
那只大猫。那个大骗子。
害她跟他亲过之后,心中一直在愧疚,总觉得人家乾旋这么保守,亲了他又不肯照规矩跟他换血契不太好,从此以后一定要对他负责。
央漓看着她发现被骗后愤怒的小脸,一边穿外衣一边笑,笑到快断气了。
他穿好衣服,去床边拿了把弯弯曲曲的蛇形匕首过来。
“符渊这么想跟你换血契?”
他拎着匕首,有点吓人,安稚退了两步。
央漓用匕首尖在另一只手的食指上一挑,一滴血珠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
他举起出血的手指。
“不如这样,我们两个先来换血契。血契只能和一个人换,等符渊要跟你换的时候,发现你已经和我换过了,表情一定很有趣。”
安稚看看他,再看看他指尖那滴晶莹的血珠:“……”
他拿着匕首哄她,“只要你的一滴血而已,一点都不难。这么小的伤口你也怕么?我可以施法让你不觉得疼。”
安稚再往后退两步。
不管他俩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反正都是神经病。
看见安稚表情警惕地躲那么远,央漓终于把匕首扔下,表情遗憾,“这么不想跟我换?不过就是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安稚:不算什么大事?你一拍脑袋就随便跟人定这种同生共死的契约?
安稚现在觉得,这两只猫比起来,还是央漓疯得更厉害一点。
央漓拿起桌上的白绢帕,擦掉手指上的血,又上下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
他新换的这身黑衣服也终于没有那么长的衣摆,是件正常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