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媱望着手里的核桃木雕, 越看神情越是严肃,杏眸中的情绪也从娇羞欢喜转为疑惑和冷凝, 她望着手中精巧鲜活的核桃木刻,脊背有些发毛,陡然毛骨耸立。
她抬眸直直得凝视李枢瑾,双手和唇瓣微微颤抖, 她双手相握, 竭力控制却克制不住。
她眸光发狠冷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凛儿长什么样!你到底是谁!”
李枢瑾亦是遽然汗毛耸立,他并未准备好现在和唐媱坦白, 此时他恨急了自己为什么要刻这个核桃木雕,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手, 他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住,汗津津,同样颤抖。
“你说什么?”他唇角僵硬得扯出一个笑容,强作镇定, 张口装作疑惑得望着唐媱。
唐媱不相信得望着他, 杏眸瞪得溜圆,唇角微微紧抿, 抬手举着手里的核桃木刻逼问道:“这是什么?”
李枢瑾目光盯在他手里的核桃木刻上, 幼儿拳头大小的核桃,一寸半有余, 是他专门挑出的大核桃,他近些日子雕刻技艺精进,已经不甘于雕刻木梳、发簪, 推陈出新朝着木刻人物鸟兽发展,这是他第二个人物雕刻,用来把玩平复自己对唐媱和凛儿的思念。
第一个人物雕刻是他婚前雕刻的上巳节前夕荷花渡口放花灯的唐媱,长约三寸,宽约一指,雕刻的是个身穿齐胸襦裙,身披狐狸披风的女子,女子头带花环,花了三天三夜,竭尽所能,人物形似却不够传神。
此时唐媱手中的这个木雕,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娃捧着一盘水果递给母亲,精巧绝伦,女子和男孩的面容栩栩如生,一眼便能认出是唐媱和凛儿
“这是我想送你的礼物。”李枢瑾双手紧握,腰背挺直,一边回着唐媱的话,一边攥着自己的手心思极转,额角鼻尖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唐媱板着脸,唇角紧抿的弧度深深,她弯腰逼近李枢瑾,瞪着李枢瑾质问道:“我问你雕刻的是这个男孩是谁!”
她声音很大,却带着轻颤和悲怆,她眸子剪水直愣愣瞪着李枢瑾,眸光深处却是冰冷的冰雪,冷寂荒凉。
李枢瑾身子不自觉僵硬,他凤眸倏尔闪过一抹幽光,上前一步揽着唐媱笑盈盈温声道:“糖宝,这是我雕的你和咱儿子,按着我小时候的样子雕得凛儿。”
“怎么样是不是粉雕玉砌,看着就让人欣喜?”他佯装欣喜,空着的一只手从唐媱手里扣出核桃木刻,唐媱细腻嫩白的小手此时被凹凸不平的木刻压出了红痕,手心红彤彤微微有些肿,掌心压痕很深。
李枢瑾眸光闪过心疼,他双手握住唐媱的手心,忍不住轻轻揉揉她的手心,轻轻贴着呵一口气,抬眸又担忧得望着她询问:“疼吗?”
“你按着你小时候样子刻的,你小时候就长这样?”唐媱压根不在意手上的压痕,她心口砰砰砰得跳,大脑发懵,她不知道她一定要追问什么。
李枢瑾强作震惊,挑着眉装作戏谑得问道:“是啊,是不是满可爱的,糖宝是不是对我们的孩子有了期待?”
其实他不算说谎,凛儿小时粉雕玉砌,像个精致的小仙童,也确实仿着他几分韵味,却也随了几分唐媱的精致。
唐媱听着李枢瑾肯定的回复,坐回软塌,垂着头神思不属,愣愣无神得望着手心的红痕。
只是巧合吗?
唐媱眨眨眼睛,杏眸瞬间湿润,她不知道自己如何想得,刚才猛然看到凛儿的雕像她心中震惊、怀疑,她恨不得撕吃了李枢瑾,若是这是上一世在凛儿三七未过纳妾的李枢瑾的话。
可是,如果一切只是巧合,世上仅有她一人重生,仅有她一人记得上世的伤痛,仅有她一人记得上世的凛儿,她突然心中一片茫然……
“糖宝。”李枢瑾见唐媱突然委顿,心中像是被浸在辣酒了,火烧得疼,担忧得喊了一声唐媱,想要安慰她打起精神。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前世倨傲,是他此生怯弱,李枢瑾恨不得以头抢地,恨不得拽着前世的自己狠狠得打。
前世他太矜傲,不愿让唐媱知道自己其实与她钟情他一样钟情于她,觉得如果唐媱知道了她在自己心中很重她便会无法无天;且他太骄傲,有了事情瞒着唐媱,只想着自己去解决,维持他在唐媱眼中矜贵无双的形象。
他紧握自己的手掌,勉强让神色自然些,他凑近唐媱温柔得安抚道:“糖宝你怎么了?”
他伸出手想去拉唐媱葱白的指尖,想帮唐媱吹了吹、揉一揉她发红的手心,唐媱却将手抽了出来,避开了他。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唐媱低低的回答,抽回手闭目靠在车厢上,做闭目养神的姿态,完全让他无法开口与她交流。
李枢瑾抿唇凝视着唐媱有些苍白的脸颊,久久没有移开眼神,心头暗下决定要加快速度解决上世遗留问题,然后向唐媱坦白,祈求她的原谅。
高府。
冯栀亲娘今日从嘉福寺下山,前两日冯栀给她致信,告诉她自己肌肤溃烂生病卧床,她就一直心慌慌,放心不下,今日下了嘉福寺径自朝着高府赶来。
高府的小厮知她是高母亲妹,并未拦着她。
冯母一路畅通无阻跑到冯栀小院,转了一圈发现没人,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