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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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漆本就分着一缕心神在她身上, 听见这声惊慌的叫喊, 心口蓦地一紧。

猛回头, 正看见陶枝被人拦腰拖进巷子。他眼中腾起恐怖的暴戾, 青筋暴起,瞬间消失在原地, 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陶枝心口跳得飞快,她能感觉到, 掳她走的这个人功夫很好, 即使带着一个她, 速度也快得惊人。陶枝只看着巷口越来越远, 那人一声不吭,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她紧紧抿住唇, 费力地伸出右手捂住口鼻, 清香灌入鼻息中,方才那股怪味的眩晕感终于消失。

一恢复力气,她立刻朝着后方大喊了声程漆的名字。

那人似乎低骂了句什么, 手飞快摸到她后颈, 掌风一动就要切下去。正当这时, 他面前忽然卷过一道快得看不清的黑影, 紧接着他就感觉自己喉咙一紧, 一股可怕的怪力袭来,几乎要把他脖子生生绞断!

程漆脸色可怖,搂过陶枝的腰一勾,人就到了他怀里。他把她的头按到胸前, 抓着那人脖子的手下黑气弥漫,腐蚀着皮肤,很快,空气中弥漫出血的味道。

那人直面着他,眼中填满惧色,剧痛令他浑身抖动,吃力道:“饶、饶命……”

程漆心里的黑暗疯狂生长,那一刻几乎忘了这是白天,还是在街上,只想把这个人弄死。

陶枝靠在他怀里,心跳安稳下来后先反应过来,忙拽拽他的领子:“程漆!”

程漆一顿,一手把那人抵在墙上,低头看她:“动你哪儿没有?”

“没有,”陶枝摇摇头,小声道,“这是在外边。”

程漆脸色稍缓,但也只是缓了一点点,他松了手,掌心黑气消失不见,下一刻却猛地一拳捣到他腹部。

那人嘴角立刻逸出血来,支撑不住身体,缓缓滑到墙边。

程漆深吸口气,拍拍陶枝的脑袋,搂着她走到一边:“你站这儿,别看。”

陶枝乖乖点头,却没背过身去。

然后程漆折回墙边,半蹲下,看着那人的脸问:“谁给你的胆子,敢抢老子的人?”

那人嗫嚅着,垂着眼睛不敢说话。

“我劝你张开嘴,好好说,”程漆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如刀尖滚在肉上,“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想试?”

那人猛地抖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却本能地相信他真的可以做到。他咽着血沫子,心一横:“是……是苏大人说请夫人到府上一趟……”

程漆面色沉沉,舌尖舔了舔上颚,额角跳起一根青筋,“还有呢?”

那人却不敢再说。

程漆没那么多耐心,抓着他的头发,“嘭”地磕在冰冷的墙砖上:“你当老子和你聊天呢?”

“是!是……是皇上!苏大人说,说皇上想见见夫人……别的我真不知道了!”

程漆瞳孔黑得像墨一样,松了手站起身,抬起脚在他后颈上踹了一下,那人便昏了过去。然后他转过身,看见陶枝正一脸忧色地看着他。

他吸了口气,压下浑身尖锐的戾气,才走过去抱住她:“吓着了?”

陶枝摇摇头,没有看他身后一脸血的男人,轻轻伸出手臂抱住了程漆。

温柔的草木香缓缓弥漫而出,罩住两个人。程漆心里黑暗的影子就一点点缩回了角落,半晌后他抬手捏捏她的脸蛋。

陶枝下巴抵在他胸口,抬头问:“怎么办?”

刚才的话她听得七七八八,虽然不知道那遥不可及的皇帝为什么要找她,但用这种方式来请,绝对没有好意。

程漆低下头,舔了舔她发干的嘴唇,低声:“我想办法。”

……要换个安全的地方了。他想。

苏兆言坐在自己的竹屋里,门扉外响起脚步声,接着有人道:“师父。”

“进。”

程漆推开门进来,四下看了看:“前辈不在吗?”

苏兆言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上次和人家打成那样,这次倒主动求见了?”

程漆抬手蹭了下鼻尖:“上次是我冲动了。”

实在是那老叫花子形容古怪,又一下点出陶枝,他才一下暴起。那老头的确是个高人,以他的功夫,竟然完全占不到上风。

而且,苏兆言没骗他,这老头肚子里的确有货,对北楼这种毒的了解竟然比他还深入。上次寥寥数语,程漆已颇觉心惊。

或许,他手里真的有解开北楼的钥匙。

“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在哪儿。”苏兆言放下手里的书,“怎么?”

“上次说的事,我想再问问前辈。”

苏兆言挑眉:“等不及了?”

程漆手攥成拳,目光沉静:“皇上要见她。”

这个“见”具体是怎么个见法,不必多说,苏兆言自然清楚。他盯着程漆看了一会儿,淡笑一下,忽然道:“成亲之后确实不一样了。”

程漆一怔。

“原来是飘萍,如今么……”苏兆言道,“有根了。”

程漆勾起唇:“嗯。”

“打算怎么做?”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程漆手指点了点手背,“然后……还要仰仗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