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温南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而严秋刚才的话,让他明白要想弥补他们,他还要做很多很多事情才可以。
嗓音低沉轻缓, 郑温南说:“不, 以后一起睡。”
严秋:……
心又七上八下地不舒服起来,严秋想了想,还是觉得他她真不能跟郑温南一个被窝,她怕到时候郑温南想做什么,自己一激动将他踹到炕下边, 况且这时候几个孩子都在, 她也不好跟郑温南谈什么, 所以, 当务之急就是两人分开睡。
瞅瞅家里又小又窄的炕, 严秋想了想说:“他爹, 咱家炕实在太小了,也不好再多加一个人, 要不这样,我看你有带回来的垫子和被子,我现在去弄点稻草铺地上, 你那个垫子也给我先用, 你和孩子们睡炕上, 我打地铺。”
郑温南也不自觉随着严秋眼神看了看这个粗陋的火炕,随后又看看潮湿的地面,沉声说:“地上凉, 你还是和孩子们睡,我打地铺。”
小丫笑嘻嘻地问:“娘,我也想到地上睡,就不用爬到炕上了。”
“娘,我也想,爹那个垫子看着软乎乎的,一定很舒服。”这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凑热闹的二民。
三党瞅瞅地面,再瞅瞅郑温南带回来的垫子,小声问严秋:“娘,我也想,我可以去不。”
倒是大军懂事一些,他挨个敲了二民三党和小丫脑门一下,训斥道:“瞎起什么哄,地面潮湿,晚上凉得很,爹是照顾我们。行了,都上炕,不许再说想跟着睡地铺了。”
严秋心里有点内疚,毕竟这个房子实在有些潮,为了弥补,她拿着提篮就去大队掏了满提篮的干稻草,地上铺了一层之后,她还是怕潮,于是又去弄了满满一提篮,自己躺上面试了试,确定稻草足够厚实了之后,这才帮郑温南把单人垫子铺到地上,说:“他爹,委屈你了。”
郑温南摇摇头,目光幽深,看不出什么情绪,“没事,睡。三党,你把那床旧棉被给我,我带回来两床棉被,你娘盖一床,大军盖一床,你和二民盖那床新套的棉被。”
或许是当军人惯了,郑温南说话总是斩钉截铁的,带着不容人置喙的严肃感和命令感,几个孩子听严秋没反对,他们也跟着老老老实实没说话,况且这样除了二民三党还是两人一床被子外,其他人都是一人一床了,他们高兴都来不及,谁也想不着反对了。
而这天晚上,严秋失眠了,大半夜都没睡着,她心里装着事儿,所以辗转反侧的,怎么都安静不下来,厚实的军用被盖在她身上,暖暖和和的,上面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肥皂味,可是一个男人会过得这么精致吗,连棉被都是干净的?
想起白日间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严秋莫名又红了脸,她那时候真以为郑温南会用强的,毕竟她是他媳妇儿,这个男人又在军营待了四年,四年没碰女人,其饥丨渴程度严秋可想而知,然而他没有,他甚至话都没说几句,可不知道为什么,严秋见到他,在心慌的同时,竟然还有点熨帖,仿佛自己也有个靠山了似的。
“不行,严秋你不能指望男人,你要振作起来。”在鼾声雷动中,严秋小声提醒自己,“而且这男人到底什么样,你都不清楚,不可以犯浑,他要是拎不清,你可不能拎不清。”
闭着眼睛,严秋默默给自己打气,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肩膀,严秋也没睁眼,以为又是三党睡觉打拳呢,于是胡乱在空中挥舞两下手,严秋准备就这么把三党的手拍开,可是当严秋的手碰到“三党”手的刹那,严秋骤然一愣,不对,三党的手没这么大,也没这么粗糙,那这只手是谁的?
猛地惊坐起来,严秋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可起身后,借着淡淡的月光,她看清了自己炕边的男人,这个男人的表情和肤色都看不清,只看到一个刚毅的轮廓,他高大的个子带着压迫感,就这么落入严秋眼中,“你……你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
男人食指放到唇边示意严秋不要大声说话,随后自己轻声说:“你睡不着?睡不着我们说说话。”
严秋看着男人隐约的轮廓,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郑温南裹着军大衣坐在窝棚的门槛处,严秋裹上自己的棉袄也跟了过去,两人就这么关上了房门,坐在门槛处沉默着。
严秋:……
大哥,你叫我过来,又不说话,你想干嘛?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思考到人生哲学吗?拜托,三月底的深夜,外头温度也就三四度,冻死个人好吗?而且你穿着军大衣,我可是普通小老百姓的破棉袄,不禁冻啊啊啊啊!!!
出溜一下鼻子,严秋忍不住开口道:“那什么,我又困了,你赏月,我先睡了啊。”
严秋刚要转身,忽然冰凉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给按住了,随后严秋就被披上了一件保暖的军大衣。
“以后,我不走了。”
严秋浑身一抖,他爹,你吓唬我十天,我忍忍就过去了,最多我回娘家躲十来天,可你准备吓唬我一辈子吗?我给你养孩子,你有点同情心,行不?
“你什么意思?”严秋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遍,或许自己理解错了呢?
“我申请了退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