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
她站在门口,笑着道:“提着吧,夜行总要提灯。”
当夜,她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
第二日,皇宫。
太子没在,说是病了,小太监来告假,先生还关心了几句,毕竟太子虽然脾性大,但是于读书一事上却十分努力,算是乖顺,让写字就写字,背书就背书,从来是做到最好,没让先生操心过。
无论是寒冬还是酷暑,南书房里面,永远有太子的身影,他一旦不在,众人便未免想的多。
昨日太子被叫到御书房的事情,其他几个皇子都已经知道了。他们还知道皇帝震怒,在御书房里面骂了太子,骂声传到了殿外,该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
昨日挨骂,今日就不来读书,也不知道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太子自己的意思。老二和老四互相看一眼,决定待会去东宫看看。
他们两个去,端王几人也得去,不然就是不爱护兄弟了,皇帝如今最忌讳这个。
端王其实挺羡慕太子的。父皇喜欢他们兄弟和睦,大家都乐意装一装,只太子不愿意,他不愿意,便能做的出,父皇虽然总骂太子,却也不见他对太子如何冷淡,偶尔还说太子一句真性情。
真性情三个字,听在端王的耳朵里面便是难言的讥讽。太子是真性情,那他们是什么?是拍马逢迎之辈么?
端王对皇帝,也并不是没有怨言的,但是若论起他最想谁有事,还得是太子。
可太子一直都没有出过事情。端王暗恨,发誓总有一日,要让太子失了圣心。
进了东宫,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太监领着他们往太子居住的殿内去,本以为会见到一个颓然的太子,却见他正卧在榻上看书。
端王等人竟然不觉得奇怪,要是太子荒废了功课,那才叫人惊奇。且看他好生生的,根本没有病痛,见了他们来,也不起身,只道了一句:“今日我病着,困乏的很,就不招待你们了。”
话说的冷淡,但脸上却露出几分尴尬和不想见人来。
于是几人知情识趣,一人说了几句客套话走了,就连老二和老四也没有被太子留下来。
端王走出东宫之后,心就跳个不停。他在想,太子这无病装病的模样,根据太子的性子,大概八成是被父皇禁足了。
那为什么会被父皇禁足?
是蜀陵侯府。
蜀陵侯家的姑娘一次两次的被提起,他之前已经做过一次这种事情了,太子再做,父皇起疑心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父皇竟然动气到禁足太子的地步。
虽然没有明面上说,但到底还是被禁足,给了面子,没了里子。
端王心里难免有些期盼。期盼太子这次就一蹶不振,期盼他能长长记性,以后不要如此狂妄。
太子,你也有今日。
因太子难得有今日,他心中升出一股隐晦的激动,正逢皇帝让他们几个过去读书,端王进了承明殿里,被皇帝点明说了功课,在临走之际,却到底没忍住,说了这么一句话。
“父皇,三弟到底是年轻气盛,喜欢上了蜀陵侯家的七姑娘,便想对她示好,父皇还是别罚他了——”
皇帝的眼睛瞬间就猛虎一般威严的扫了过去。
他本就因太子告病一事烦心——他都没有罚太子,太子就敢公然称病,这是气他呢。一个儿子不听话,就想从其他儿子身上找到安慰,结果没想到,端王竟还想在他这里唱大戏。
他砰的一声将折子摔在地上,“罚他,他即便是真喜欢蜀陵侯家的姑娘,朕为什么会罚他?”
他气道:“端王,你之前欢喜蜀陵侯家另外一个,朕罚你了吗?”
端王就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父皇,儿子说错话了,您别生气。”
皇帝却骂道:“你打量着你的心思朕不知道!一点儿小聪明,就敢在朕面前卖弄,竟然揣度君心,陷害兄弟,哪里有你平日里说的兄弟情深。”
实在是太浅了,这一次,怕是又被太子带进了沟里去,二十岁的人了,身为老大,却一点儿也不中用,皇帝觉得自己白疼他了。
端王一众人被扫地出门,皇帝怒气难消,又把太子唤了过来骂一顿,骂完了,见太子抬头看他,第一次正经的跟他道:“父皇,您让儿子跟蜀陵侯见一面吧。”
他一撩袍子,跪下,磕了一个头,“儿子从来没求过你,只求你,让儿子见他一面。”
他道:“儿子进朝堂这些日子,也算是大概明白朝臣们所想。他们可能会审时度势,蜀陵侯也会,会想去揣摩您的心意,我的心意,可是父皇,儿子却不想顾忌他们,也恼怒他们顾忌这些。”
“我是您的儿子,这个理由,难道还不能让蜀陵侯打消所有的顾虑么?”
这话倒是也说到皇帝的心坎里面去了。他虽然心里也有所顾忌,但是一副慈父心肠却被这些大臣们,甚至是端王妄加揣测,实在是可恨!
再加上周全恭查明了太子之前所说皆为事实,没有期瞒的地方,心里倒是软了一软。
他看向太子,见他跪着,祈求的目光看过来,是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软弱。
皇帝左思右想,半响之后,才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