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村里在小学的人事上,并没有发言权。
第二天,吕冬起个大早,吃完早饭,汇合吕建仁,开车去北河,先跑一趟熟悉路,省得迎亲时走差道。
回来又拉上李敏和胡春兰去县城,在吕建仁熟悉的一个喜铺里,订了红纸、灯笼、彩旗、双喜、彩灯等等物品。
喜铺不见客户不挂弦,客户先定好,再去进货。
等李敏和胡春兰选好糖,吕冬直接给徐曼打个电话,让她联系火锅店供货商,进些烟酒茶。
吕冬做餐饮行业的,有这方面的渠道,用不着喜铺。
回村吃过午饭,下午基本没啥事,吕冬准备跟吕建仁去河上看看,吕振林看到他们俩,直接拉了劳力。
村里买的块煤到了,让去小学校帮着卸货。
小学校房屋暂时没法改造,今年冬天还得熬一熬,但也不能让孩子们冻着,冬天除了教室北墙继续用塑料布钉住,还会点上炉子取暖。
吕家餐饮公司生意非常好,村里有钱了,条件自然能改善,吕振林订购的都是西边过来的优质无烟块煤。
吕冬、吕建仁和在家的李家柱、李山等人都过来帮忙卸煤,成袋装的块煤堆进棚子里。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卸了一半,下午预备铃声一响,围观的孩子轰隆隆跑去教室。
小学校一到五年级俱全,除了吕家村的孩子,还有不少河对岸马家村的,每个班都有三十多个孩子。
上课铃声响起没多大会,校长徐琴端着水过来,让卸完车的人一众人洗手洗脸。
徐琴刚到三十岁,两年前调过来当校长,但本身是女的,岁数小资历浅,又是外村过来的,管起小学校来很吃力。
乡村小学不好管,老师也不好干,尤其吕家村这种宗族势力比较大的。
徐琴刚回办公室,吕建松扛着铁锨从四年级教室那边过来。
李家柱问道:“松哥,这是要去下地?”
吕建松没任何不好意思:“今天地里起葱,活多。”
李山忍不住说道:“建松,你是老师。”
吕建松乐呵呵说道:“没事,功课我都布置好了。”
吕冬和吕建仁从厕所出来,正好看到吕建松远去的背影。
吕建仁说道:“这人,又扔了学生不管!”
说话间,竟然带着少有的气愤。
吕冬立即明白咋回事,钉子正念四年级,吕建松貌似教着四年级语文。
李山和李家柱等人率先走了,吕建仁站在学校门口抽烟,吕冬没啥事,陪七叔站在这里。
“就这,还副校长?”吕建仁说道:“村里不能撤了他?”
吕冬说道:“村里没发言权,老师归教委管,村里倒是能提意见,三爷爷难道去砸他饭碗?七叔,你忘了,松叔他爸,也就是我振东爷爷,当年村里公粮仓库失火,他是救火没的,没振东爷爷,村里那年公粮不是烧一千来斤,所有都得烧光。”
说起往事,吕建仁自然比吕冬记得清楚:“他能过考试,还不是上级照顾。”
抽着烟,吕建仁就开始瞎琢磨。
学校铃声响起,虽然课间只有十分钟,仍然挡不住男孩子出来疯,钉子和几个小跟班跑到学校门口附近。
吕建仁招招手:“你几个,给我过来。”
“爸。”钉子乖乖过来:“有事。”
吕建仁说道:“我教给你们点东西,等放了学,去南坡,看谁家在起葱,给我使劲唱,你们冬哥买好东西吃。”
吕冬很无奈的看七叔。
吕建仁不管他,教起一群小孩来。
吕冬听了,心说七叔这是现编的?你不去当个诗人,太屈才了!
吕家村村南都是责任田,因为去年葱贱到只能当垃圾扔,今年种葱的人少,但吕建松不仅种了,还把家里所有的地都种了葱。
这季节,葱远没有长好,但吕建松有空就往地里跑,有文化的老庄稼把式,侍候的葱长得好,这就有人要,价钱还不低。
吕建松正带着临时雇来的人起葱,忽然听到一群小孩的声音从村前主路那边传过来。
刚开始,听不太清楚,好像是童谣。
随着一群男孩跑近,听清楚了。
“副校长吕建松,今年种了六亩葱,一干活就雇工,雇了五个劳力来扛工,挣得钱稀巴拉松,教起学生是个傻子咚!”
这帮熊孩子念了一遍又一遍。
周围人都看向吕建松,吕建松拿起铁锨往路上跑:“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虽然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但这不是学校,一看到老师,那般孩子一窝蜂似的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