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七婶手拄钢叉,站在最中央,剑一般的目光,落在对面七叔身上。
七叔耷拉着肩膀,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上一根烟。
老太太刚回去,吕冬和铁叔站在一边,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这就那女的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无非就是见财起意或者捞点好处之类的。
吕冬参考过去这么多年的经验,估摸着七叔和七婶可能会打仗,所以没着急走。
明晃晃的鱼叉拿在手里,七婶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点着烟的七叔,吐出个烟圈,气势低了好大一截。
钉子提着几个马扎从屋里出来,放在吕冬和铁叔边上:“冬哥,铁叔,坐?”他手里提着瓜子,撑开塑料袋:“你们吃不吃?”
吕冬看一眼钉子,相当无语。
钉子见到吕冬和铁叔不说话,干脆坐在马扎上,兴致勃勃的看院子里俩人,刚准备掏出把瓜子,忽然发现情况不大对。
这不公平!
钉子放下瓜子,麻溜溜起来,跑到茅房跟前,拿起竖在墙边的铁锨,又急乎乎跑到吕建仁跟前,铁锨递过去:“爸,这个给你。”
吕建仁下意识接过来,转头一看:“好孩子,爸没白疼你。”
七婶晃了下鱼叉,鼻子险些没气歪:“小死孩子,一边玩去!”
钉子不敢惹这个时候的老娘,赶紧跑回来,坐到马扎上,拿起瓜子开磕,还嘀咕:“这样公平了……”
吕冬忍不住弹了下钉子的脑袋瓜子,钉子立马老实起来,一句话都不再说,安稳的看大戏。
今天这场,会不会格外精彩。
七婶拄着鱼叉,问道:“今天这事你咋说!”
“我跟她屁事没有!”吕建仁实话说说:“就是说过几次话!”
七婶气势汹汹:“你把她招家里来了!还让儿子看到了!”
换成以前,换成其他的事,吕建仁能找一万个理由出来,用宋娜形容吕冬的话,不论干点啥,总能找到各种理由。
但这回,吕建仁罕见的没有多说,松开手里的铁锨柄,铁锨就像是给鱼叉道歉般,一头栽倒在鱼叉跟前。
吕建仁没分辨,直接说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搭理她。”
七婶也有一点意外,但机会难得,稍纵即逝,又说道:“行,咱说好了,以后再往家里招人……”
吕建仁忍不住说道:“我能招谁去?家里有一个就够了。”
话是那个意思,但从他嘴里说出来,愣是变了味。
“没意思。”钉子瓜子也不吃了,从马扎上起来,掉头要去外面。
一转身,碰上铁叔挂在手腕上的收音机,可能碰到了开关,原本铁叔关掉的收音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你在我心中是最美,只有相爱的人最能体会,你明了,我明了,这种美妙的滋味……”
铁叔跟着钉子往外走:“回去了,一会还得去给你送货。”
吕冬在宋娜的言传身教下,这方面懂了不少,也跟着出去:“走,走,一会范教授来。”
转眼间,院子里就剩下七叔和七婶俩人。
吕冬出门外南去,正走着,听到后面摩托车声,回头一看,七叔正快步过来。
“你咋出来了?”吕冬心说七叔就是根木头。
吕建仁大咧咧说道:“不出来留在里面干啥?不都得工作,那边一大摊子事。”他喊吕冬上车:“走,一起去小学校那看看。”
吕冬等他过来,上了摩托车后座,一起来到村西南边。
原本两个生产队的场院地,一个建成小学校,另一个建起好多板房,成为建筑工程公司的临时驻地和仓库区域。
昨天,从外地定做的第一批货刚刚送过来,都是木制的半成品,吕建仁和李山需要带着人进行再次加工,等到暑期过去之后,用于墨泉公园和李清照故里的维修。
来到加工间,小光和红军过来跟吕冬打招呼,吕建仁加入建筑工程公司以后,俩徒弟又重新跟着他干。
这里,主要是吕建仁和李文越他爹李山当老师,各自指导一帮徒弟干。
吕冬看到展柜上有个琉璃瓦当烧的古色古香,过去看了一下,吕建仁说道:“博山进的货,马马虎虎了。”
看不得七叔吹牛,吕冬说道:“这种手艺不是谁都会的。”
吕建仁大言不惭:“我是没学过,要我学过,这东西就是下脚料的水平。”
吕冬无语,反正不会做,可着劲吹就是了。
吕建仁又说道:“我从范教授那里要了几张编钟和编磬的照片,闲着没事时研究研究。”
吕冬了解他,问道:“你想仿制?”
“教徒弟这点活太轻松。”七叔嘴上说的从来都是很轻松,但再轻松的事到他这里往往都进行不下去,除非他愿意干的:“没事我就研究研究,你们不是计划着搞啥旅游吗?到时咱弄点仿制品,当旅游纪念品卖。”
吕冬却说道:“这事最好先问问范教授,看涉不涉及到法律方面。”
吕建仁不理解:“都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吕冬摊手:“我也不知道,所以说叫你去问问。”他乱给出馊主意:“七叔,你仿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