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你爷和我爹我爷!”
大伯母不说话了,只剩下小声抽噎。
饭屋里,方燕小声问道:“王连仲是谁?”
吕冬简单说道:“青照的大土匪头子,无恶不作,解放后在泉南被处决了。”
堂屋里安静了下来,争吵似乎结束了。
方燕低声叹口气:“都不容易。”
吕冬想到父亲,说道:“有国才有家。”
又等了一会,吕冬才搬着酒进了堂屋,吕建国和李敏两口子,一人坐在一把大椅子上,除了不说话,看不出之前吵过。
“大伯,大娘。”吕冬打招呼。
李敏站起来:“我去弄菜去,冬子,你把桌子椅子摆摆,你大哥今天值班,得回来到五点多。”
吕冬应一声:“晓得。”
吕建国站起身,说道:“我去趟建筑公司,看看帐结的咋样了。”
建筑公司的连环帐,一般都拖到年底,村里这边腊月二十七八才要来帐,给下面的承包商和工人结清钱,难免拖到大年三十。
这是行业常态,做这一行上上下下都习惯了。
吕冬能看得出来,吕建国情绪也不高。
能发下钱来的,还算是好的,有些一拖拖上两三年。
拖开八仙桌,摆上凳子椅子,又找出酒杯茶壶,挨着洗了一遍。
后面闲着没事,干脆去帮着收拾冷菜,很快胡春兰也来了,跟大伯母一起包水饺。
每年大年三十晚上,这顿饭都是在大伯家里吃,今年也不例外,五点多吕春回来,爷仨凑在一起喝酒,胡春兰和李敏免不了又问方燕啥时候要孩子。
催婚催生,过年饭桌上面,长辈嘴里永远不变的话题。
这也是李敏与方燕婆媳最大的矛盾。
方燕工作方面上升的趋势非常猛,现在报社担任社会时事版面的主编,未来两三年有希望冲副总编,这时候一旦怀孕生孩子,上升的势头势必会中断。
单位一个萝卜一个坑,怀孕休完产假回来,别说上升了,可能连社会时事主编这个位置都丢掉。
至于吕春,更不用说了,有责任心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忙起来不分黑白。
吕建国还好,倒不大干涉晚辈的这些事,李敏这边一直犯嘀咕。
好在吕冬时不时出来打岔,转移话题。
吃过晚饭,收拾桌子的时候,方燕逮着个机会,悄悄对吕冬说道:“等宋娜毕业,你们赶紧结婚。”
吕冬哭笑不得:“嫂子,你刚被催着要孩子,反过来就成催婚使者了。”
方燕却有别的考虑:“等到你们结婚了,目标就不会只集中在我身上,你和宋娜能帮着分担火力。”
吕冬服气了:“你这是拖我们下火炉,以后我不给你和大哥打掩护了。”
吕春吃过晚饭,稍微等了一会,就要回所里坐镇,今天大年三十,晚上不知道有多少放烟花爆竹的,按照往年的经验,炸伤和失火之类的,几乎是必发的状况。
晚上七点,吕冬汇合李文越,一起去老学校,半下午的时候,七叔就把装烟花的卡车开到老学校了。
今年不止是村里效益好,李家柱的装饰公司生意也好,李林开着个小货车,以装修公司的名义,也拉了大半车烟花爆竹过来。
不止是吕家村,附近很多村里的人都过来了,幸好老学校操场足够大,倒也不算拥挤。
烟花主要在大影壁背后的老戏台上燃放,十几个年轻的负责,吕冬和李文越一直在监督,免得出现安全上的状况。
“那些带爆炸的,都不要放。”吕冬大声提醒:“先放到一边去,等没人的时候,让你们放个够!”
以前的名头,加上现在的威望,起码年轻一辈里,没人敢把吕冬的话当成耳旁风。
李文越看着那些在吕冬面前像老鼠见了猫般的半大小子,说道:“等过个几十年,咱吕家村还会再出个三爷爷。”
亲叔辈兄弟里面,吕冬排行老三。
钉子从戏台下爬上来,也准备参与到其中。
吕冬一眼扫过去,钉子二话不说,就跳下戏台跑回七婶身边,安稳的当观众。
烟花绽放,花瓣如玉,纷纷坠落,绽放出七彩的美丽,映红了吕家村的天空,光彩夺目。
这美丽的烟花,仿佛寄托着吕家村的希望,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