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冬屋里,找到两块厚实的破布。
跟前一次过来不同,吕冬屋里的大立柜敞着门,里面的衣服全都空了,床铺只剩下几块长条形的木板,露出下面撑着的两条破板凳,大概时间太长了,有些地方的木头有变成碎屑的趋势。
可能收拾东西太急,床头上的柱子哥海报,不小心撕开个角,半耷拉着。
“黑蛋!”
堂屋传来吕冬的喊声,宋娜赶紧拿着破布过去,跟吕冬一起将两个青瓷花瓶包起来放好。
吕冬拿过胶带封口,随手扯断胶带:“这也是我爷爷留下来的。”
宋娜笑:“乍一看,真跟古董一样。”
吕冬也笑,这批仿古瓷器还是程立峰那个弟弟弄来的,当年以投机倒把被人打击,最后背井离乡。
对了,上次七叔说过,好像在泉南曲水亭街那边,见到过那个人。
可能又回来了?
宋娜问道:“八仙桌和家具怎么弄?”
吕冬看了眼紫黑色的桌子和大椅子,说道:“东西都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也不知道哪一辈人置办的,总不能卖给收破烂的,明年这边都要统一维修改造,也不能留在这,拉回去找个地方放起来吧。”
宋娜走过去,坐在大椅子上摸了摸八仙桌桌面,问道:“不会是紫檀的吧?”
“不是。”吕冬摇头:“找人看过的,不是紫檀,那人也说不上具体啥木头做的。”
他指了指案头上方的一根紫黑色的尺子:“跟这个一样的材质,木头比重很大,扔水里沉底,有说枣木芯的。”
宋娜拿起尺子,沉甸甸的压手,说道:“老一代传下来的,那就留好。”
胡春兰从外面进来,看了看墙上,除了八仙桌上面,其他地方的东西,都叫吕冬拿了下来。
“冬子,车我骑过来了,就在门口停着。”胡春兰看向相框:“你先送一趟过去。”
宋娜接话道:“我也去。”
俩人提上东西出门,将院子和大门过道里的箱子陆续放在一辆摩托车挂着的拖斗上,哪怕家具家电全都换的新的,实际上要搬的东西仍然很多,一趟根本拉不了。
破家值万贯,只有搬家的时候,才能发现多年下来,积攒的家底有多吓人。
哪怕连扔带卖破烂,最后要搬的东西,仍然像小山一样。
箱子和袋子在车里垒起老高,吕冬找绳子捆紧,几脚踹着火,让宋娜坐到后边,开着去新村那边。
太阳已经高高爬了起来,路上搬家的人和车特别多,在老街南头的路口上,两辆收破烂的拖斗车,头顶着头谁也不让,愣是堵住了路。
两家收破烂的人,就站在各自的车头边上吵吵,嗓门相当大,似乎有动手的趋势。
吕家村全村乔迁新居,不止是吕家村人的盛事,也是收破烂的一场盛宴,附近收破烂的人都钻了过来。
甚至,连收古董的都有过来的。
收破烂的不用多说,虽然吕家村的房子不能动,村里人也不会动,但各种废弃家电和实木家具等等,都有挺高的利润。
附近谁不知道吕家村人有钱,很多人一直不装修房子,不换家具家电,打算的就是搬迁的时候全套换新。
何况,万一收到个老东西,不说别的,卖到英雄山市场上能糊弄人的那种,也是一笔不小的外快。
吕家村现存的族谱都能追到明初,说起来也算传承有序,某个时期还曾兴盛过,保不定谁家里就有好东西。
人顶在这里走不了,吕冬过来,下车喊道:“你们吵不要紧,先把路让开。”
后面又有人过来,这在吕家村村里,收破烂的一看是吕家村的人,先各自忍一口气,一个直行去了西边,另一个转弯去东边。
路口让开,吕冬上了车,拉着宋娜去新村。
整个吕家村一团忙,一团乱,看日子看重叠的太多了,怕不得有上百户选择了十月十八这天搬家。
来到集街上,发现大队也在般,一帮年轻的把各种资料往小货车上搬,准备拉去新村那边。
李会计亲自指挥,不停叮嘱人,很多资料都非常重要,搬家又容易遗失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会闹出麻烦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