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隐忍着,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忘了他,今晚的事,我当没有发生过,你还是镇国公夫人。他日君临天下,你是皇后。”
尤旋有些愣住。
他对她,可以容忍至此吗?
那如果,她是清平呢?可不可以也容忍她一点点?
见她不语,穆庭蔚微恼,捧住了她的脸,像命令,更像逼迫:“忘了他,听见没有?”
尤旋贪恋着他的温暖,贪恋着最后一丝温情。闭了闭眼,良久后她扯下他的手,从床上走下去,摸索着找到干爽的衣服穿上。
穆庭蔚看着她,冷冷地问:“你去哪儿?”声音中是难以压制的急切,他紧紧盯着她的身影,害怕下一刻人就不见了。
尤旋抬头:“哪也不去,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公爷说。”说完低头系着腰间的衣带。
穿好了,她缓缓走过去,却不敢再去床上,不敢亲近他,只在床边站着。
沉默了许久,她开口:“你让萧飒去杀铭轲,被我拦下了。”
穆庭蔚没开口,周身多了凌厉之气。
尤旋佯装未觉,深吸一口气:“总想找个机会跟你说清楚,却又害怕你会杀我,不敢说。甚至,我还没想好从哪里说起好。”
“我娇生惯养着长大,性子骄纵了些,明知道喝了酒会疯疯癫癫,也总忍不住想喝,可以说是嗜酒如命。其实仔细想想,我与公爷之间的缘分,似乎都是酒带来的。”
“当初在南宫别苑,我酒醉胡为,强拉你做面首,险些洞房花烛,结果自己送了命。后来莫名其妙来到大霖,成为尤旋,我想喝点酒试试能不能回到大越去,结果误闯你的房间,一夜荒唐,生下元宵。”
“公爷说我嫁你只为了元宵,却也不尽然。我还想依靠公爷回大越,见我父母的。我无数次跟公爷提及大越,不是向往那里的风土人情,山光水色,而是因为,我就是那里的人。”
“我会用毒,没有任何人教过的,我自己就是大越人。琴棋书画,跳舞,这些不是与秦延生和离之后勤学苦练才会的,而是我母后教的,从六岁学到十六岁,花了整整十年。”
“公爷先前看到的画像,的确是铭轲的。我在寄州的时候,每每想起亲人就会画一张他们的画像,父皇的,母后的,皇兄的,全都放在那个匣子里。后来要嫁给公爷,我怕公爷知道我的身份,这才想暗中烧毁,不料被公爷看到了我阿兄的画像。”
“今晚的事,是我一时着急,没想那么多才追出去的。铭轲不是情郎,不是奸夫,更不是我的心上人,他是我哥哥。夫……公爷可不可以放过他?”
穆庭蔚沉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沈嫣的事给了你思路,编这么大的谎言来骗我?”
尤旋垂眸:“我说的是真的还是谎言,公爷自有判断。公爷想必还记得,当初我与秦延生和离,你送我回寄州之时,我问过你大越的事。那时候,我才刚成为尤旋不久,归家之心迫切,所以才不顾一切打听大越。可惜当时公爷骗我,骗了我好多年,我以为真的回不去了……”
说起这个,她又有些委屈。
穆庭蔚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尹铭轲是她兄长,他一颗心落地的同时,反而又有了新的郁闷,一点不比方才好上多少。
“所以,你跟徐正卿还有一段?”
尤旋楞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最先问的是这个。
穆庭蔚又问:“他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
尤旋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应。
穆庭蔚嗤笑:“必然是知道的,否则宁昌侯府你落水,他那么积极的去救你?”他只顾着吃秦延生的醋,没想到还有一个!
他怎么会让徐正卿给元宵做先生?
早知道这事,他找谁也不找他!
外面天光渐渐有些亮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情有点复杂。
她……怎么能是大越那个酒鬼公主呢?
穆庭蔚这辈子,真没把几个女人记在心上。
尤旋是一个,他疼她入骨,惜她如命,恨不得把一颗心捧给她。
清平也是一个,他恨她入骨。这个女人代表着他生平第一次败仗,代表着他的九死一生,也代表着,他身为男人的耻辱过去。
如今两人成了一个人,他有点难以接受。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穆庭蔚脸色有些僵硬。
沈鸣黎那个大嘴巴子,他夫人还真跟南岛扯上关系了!乌鸦嘴!
穆庭蔚从床上起来,想出去透透气。
尤旋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望过来时,她怯怯地松开了:“公爷,我哥哥的事……”
穆庭蔚绷着一张脸,没有看她:“你不是拦下萧飒了吗,那就,不杀了。”
看他又要出去,尤旋盯着他的背影:“那,我呢?”她声音很小,低着头,有点忐忑。
尤旋还记得他上次说过的话。
如果侮辱过他的人活过来怎么办?
他说,再死一次。
大霖男尊女卑,流落大越成为男宠已经是很侮辱人的事情了。何况,还是穆庭蔚这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对他来说这侮辱,就更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