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穆庭蔚随口应着, “喝了几口。”
“爹爹,娘亲不喜欢人喝酒的。”元宵坐在他腿上,仰脸看着穆庭蔚。
穆庭蔚微怔, 随后嗤笑:“你娘亲自己都是个酒鬼, 还管别人?”
元宵讶然地抬头:“娘亲不喝酒的呀, 一滴都不碰。”
“是吗?”穆庭蔚若有所思。
“娘亲说饮酒误事, 不能饮酒。爹爹你喝酒了,如果被娘亲知道,说不定她会生气哦。”
穆庭蔚嘴角微微抽搐几下,抿了抿唇, 把元宵从自己腿上放下来:“你继续做功课吧,爹爹还有事。”
临走的时候, 元宵问:“那我的先生,父亲还要重新换一个吗?”
穆庭蔚沉默少顷:“既然教的……勉强还行,就继续教吧,暂时不换了。”
他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一个曾经的未婚夫而已,他才不会放在心上!
出了翡竹轩, 穆庭蔚大步回画眉堂。
到了门口, 他突然想到元宵的话, 嗅了嗅自己身上,什么也闻不到。
他转而问后面跟着的萧飒:“我身上,有酒气吗?”
萧飒楞了一下,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应。
穆庭蔚以为离得太远, 萧飒闻不到,又上前两步,站到他跟前:“能闻到吗?”
萧飒:“……能。”公爷今天太不正常了,看来真是醉的不轻。
不过也是,沈相府上的酒搬了好几坛子,全喝光了,能不醉吗?
这会儿说话都是飘的,刚刚还在小世子跟前瞎胡说八道了一通,连小世子都察觉出来他醉了,跟以往不太一样。
穆庭蔚酒量一直不错,萧飒第一次见他喝醉,还……挺稀奇的。
其实穆庭蔚觉得自己没醉,他这会儿脑子是清醒的,什么都知道,就是稍微有点晕,摆不出什么威严的气度来了。
他在画眉堂门口站了一会儿,吩咐萧飒:“让人在书房备些水,再煮一碗醒酒汤来。”说着,自己先去了书房。
萧飒有点愣愣的。
公爷这是怕夫人闻到酒味生气?
他并不知道夫人和公爷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昨晚上夫人去追铭轲太子,公爷震怒,差点就把铭轲太子给大卸八块。
然后夫人不知使了什么招数,公爷对夫人半点惩处都没有,还放了铭轲太子等人,然后自己跑到相府喝闷酒。
如今看来,似乎……不生夫人的气了?
何止自己不生气了,还怕夫人生他的气呢。
他家主子,萧飒现在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总之,一物降一物,这位过府没几个月的国公夫人,很厉害!
幸好他昨晚上听夫人的话,没把铭轲太子杀了。
否则,不知道他命还在不在。
——
穆庭蔚在书房里沐浴过后,换了身干净的常服,又喝了醒酒汤。
之后站在萧飒跟前,脸上表情一本正经:“还有酒气吗?”
说完对着萧飒哈了口气。
萧飒:“……”
他憋红一张脸,心跳都快了,尴尬的不知所措:“没,没了。”他吓得呼吸都忘了,哪里闻得到什么酒气。
萧飒浑身冷汗涔涔的,不知道公爷酒醒之后若记得自己做过的事,会不会杀他灭口。
这么一想,他又哆嗦了一下。
穆庭蔚却没理他,很相信萧飒的话,“神清气爽”地信步往画眉堂走。
外面守着的橙衣和绿袖见到他,屈膝行礼。
穆庭蔚瞥了眼里面:“夫人呢?”
橙衣颔首:“回公爷,夫人还没起呢。”
“早膳用了吗?”
“茗儿唤过两回,夫人只说困,不想用膳。”
这都快晌午了,居然一口东西都没吃?穆庭蔚眉头拧了拧,吩咐:“去弄些吃的。”
入了内室,里面静悄悄的,床幔还没拉开,尤旋似乎睡得正香。
穆庭蔚悄声走过去,掀开幔帐在床沿坐下。
她正闭目睡着,眉心微拧,似乎睡得很不好的样子。
穆庭蔚轻唤一声:“阿贞。”
榻上的人儿似没听见,没有回应。
穆庭蔚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唤:“阿贞?”
尤旋意识清醒了一些,却没睁眼,含糊不清地道:“茗儿,我再睡会儿起来吃,先拿走吧。”然后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起来,蜷缩一团。
好冷,这会儿外面应该还在下雪吧,越来越冷了。
穆庭蔚坐在那儿望着她,渐渐察觉了不对劲,神色正了几分:“阿贞,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出这是穆庭蔚的声音,尤旋侧过身来,强撑着困意掀起眼皮,就看见穆庭蔚在床沿坐着。
“公爷,”她声音很小,有些像撒娇,又有点低低的抱怨,“你去哪儿了?”
穆庭蔚顿了顿,轻轻道:“找沈相商议一些政务。”
“外面是不是下大雪了,这么冷,地龙都不暖和了。”
“没下,放晴了。”穆庭蔚说着,伸手去探她额间的温度,滚烫。
他收回手,把人裹起来,紧紧抱住,对着外面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