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来。
彼时穆庭蔚就睡在她旁边,瞧见亵裤上的血,他惊得直接坐了起来,大声喊苏云阳。
好在今晚苏云阳当值,与其他御医一起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诊脉后苏云阳忧心道:“皇后娘娘腹中双子,夜里寒气过盛,胎儿这才受了影响。”
他说着,对穆庭蔚拱手:“陛下先去外面等候,臣为皇后娘娘施针。”
穆庭蔚在听到清平腹中双子时震惊了一下,还未缓过神儿来,便被苏云阳推了出去。
候在外殿,他神色肃然地立在窗前,双拳紧握,眉宇之间是难掩的焦灼与担忧。
不多时太后闻讯赶来了,看见穆庭蔚,太后询问情况。得知是双子时,太后明显怔了一下,神色复杂,忧大于喜。
穆庭蔚知道太后心中所想,他道:“元宵已是太子,母后无须思虑太多,即便是两个皇子也没什么。何况,也有可能是公主。”
太后没说话。皇后还没生产,此时操这个心或许没必要,但难免还是有些令人心惊的。
“皇后身体如何了?”太后问道。
穆庭蔚看了眼内殿:“苏云阳与众御医都在,此时还不知道。不过,她会没事的。”
太后拍了拍儿子的臂膀,叹息一声:“你也别太担忧,有苏神医在,想必没有大碍。”
穆庭蔚沉思着,并不言语。
直到后半夜,苏云阳和诸位御医从内殿出来,对着穆庭蔚和太后行礼。
苏云阳道:“皇后娘娘的胎儿已经保住了,先前臣每三日为皇后施针一次,以逼退寒气,如今看来只怕每日都要施针才好。”
穆庭蔚点头:“那就依你的意思。”说完他已迫不及待地入了内殿。
此时清平已经安安稳稳地睡下了,穆庭蔚帮她掖了掖被褥,静静守在床边,看她脸色不好,他疼惜不已,恨不得自己代她受这样的苦。
她腹中双子,母后想的是生下皇子会不吉利,可于他而言,最怕的却是她身体有损,毕竟她身体这个样子,双子对她而言也意味着极大的危险。
次日,清平醒来时发现穆庭蔚还在,她略微动了动,身旁的男人便醒了。
他睁开眼,目光之下一片清明,语带关切:“怎么样了?”
见他不像刚睡醒的样子,清平疑惑:“你早醒了?”
“嗯。”他低应着,事实上昨晚之后他一夜没睡。亲了亲她的额头,穆庭蔚至今想来都觉得后怕,“昨晚上吓到我了。”
清平笑着宽慰他:“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
穆庭蔚心疼地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柔声说:“等你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咱们就不生了,我继续服用苏云阳的避子药。这样的苦,以后再不让你受了。”
清平靠在他怀里,默了会儿道:“昨晚上我好像听到苏云阳说,我怀的是双子?”
“嗯。”他轻轻应着,“所以日后更要小心谨慎些才好,稍微有不对的地方,就要说出来。”
清平点头应着,一手缓缓摸上自己的腹部,如有所思。
——
在众人的小心谨慎之下,清平的胎儿在满四个月之后,终于彻底稳定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清平的胃口渐渐好起来,每日吃的很多,精神也在日渐变好。
前段日子,她因为胎儿不稳,几乎足不出户,整日待在椒房宫里。如今难得好转,她也能时常在御花园里走动走动,气色越发好起来。
五月初,迎来了茗儿出嫁的日子,椒房宫里难得热闹了一回。
清平的肚子已经五个多月了,因为双子,肚子也比寻常的孕妇大些,走路不便,便把一切事宜交给凝儿来操办。
出宫这日,茗儿穿着嫁衣跪在清平跟前,哭成了泪人,直说让她好生照顾自己,仔细安胎。
清平笑着把她拉起来,嗔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你以后出了宫,嫁了人,就不再是奴婢了。和萧飒好好过日子,以后幸福美满的,有儿有女,多好。”
主仆两个说了许多贴心话儿,外面人传话说萧统领到了,喜娘这才搀扶着茗儿从椒房宫内出去。
人走了,清平心上酸涩,眼眶红红的。
凝儿劝道:“茗儿就在宫外,日后能常常来看您的,娘娘有孕在身,可不能哭。否则,奴婢是要吃醋的。”
后面的话,让清平不由自主地笑了。她倚在湘妃榻上,看着凝儿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道:“凝儿将来若是遇到心仪的,也要告诉我。”
凝儿双颊一红,低着头道:“娘娘说什么呢,奴婢打小跟着您,这一辈子都是您的人,才不去伺候别的男人!”
清平忍俊不禁。
——
捻指间夏去秋来,中秋过后,天气日渐清冷下来。
为了清平的身体着想,椒房宫的地龙早早便烧了起来,此外屋子里也摆了炭炉,暖烘烘的,宛如春天,和外面嫣然不是一个季节。
九月中旬,清平临近生产,身子越发笨拙,只偶尔在殿内走动,鲜少再出椒房宫。
她闲来无事,便拉着凝儿陪她下棋。但凝儿哪里会这些,几个月下来,任凭清平怎么教,她也学不出个什么来,每次都走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