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总是偏待和杳,因为她是王女,是少君,是下一任的妖族君上。他时时念叨着王女天生奇慧卓然,来日必定能振兴妖界以致繁盛昌荣不输神魔。
后来君上逝世,和杳继位也确实如他所期盼的那样做得不错。妖族不断壮大,有一段时间连九重天都侧目三分,而魔族甚至甘愿让自家少君拜她为师,尊其为长,就为窥得一星半点的秘术。
她承认,和杳很优秀,也很厉害。毕竟她现在所引以为傲的御魂术,确实是从和杳驱妖御魔的本事里偷偷学来的。
可那又怎么样,她就是不喜欢她,很不喜欢,甚至于厌恶。
刚开始不是这样的,年少的时候她们是彼此唯一的玩伴,走哪儿都是两个人一起,形影不离。
她要比杳杳大几岁,又有长老的耳提面命,自觉责任深重更是时时细心,一起游水折花,或是站在莲蓬上扒巴掌大的莲子,在夕阳里啃掉一个肚子就能饱半分,莲花河从头到尾的地方她们都去过,每个地方都曾留下过两人的足迹。
和杳自小就是个很从容的性子,对什么都提不大起兴趣,唯一喜欢的就是吃东西,她嘴里甚少有空闲的时候,就算是不吃什么也要叼着片花儿啊草儿的。
更甚者就连刚开始锲而不舍追着那位上神跑的时候,也是因为闻着实在太香太馋太勾人了想把对方往锅里炖了吃,舒舒服服吞下肚子里。
只不过时间久了她的心思就变了味儿,还是想吃的,但却不打算往锅里炖了,而是换了另一种快活的吃法,几经周折费尽心思的拿下了神界的高岭之花。
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了,她们之间又何尝不是呢。
不过前者变好了愈发亲近腻歪,后者是变坏了越加疏离。
随着年岁渐长,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地就慢慢不一样了,幼时的单纯天真也一去不复返了。
她与和杳不同,她想得更多,想要的也更多了。**的沟壑太深了,无论怎么总是填不满的,对比差太强烈了,再好的关系也总要生怨的。
和杳有的,她没有;和杳没有的,她更是别想望;和杳想要的,她沾不到;和杳不想要的,她也求不得。
凭什么呢?
和杳有的她也想要,和杳没有的,她也想得到。
甚至有时候病态的想,和杳死了才好呢。
当然,她也仅仅是想想而已,那个女人简简单单的死不了,何苦去费不必要的心神呢?
她知道自己的心态是不对的,心里有病,但无所谓啊,反正又没有人在意的,叫自己开心不就好了。
千里春环顾着主屋里的摆置,镜台妆奁,绫罗软床,还是和记忆中的以往一模一样。
自从上回在和杳手中死里逃生后,她改名换姓,改头换面,也不敢堂而皇之的现身,算算时候距今也差不多千年了。
千里春扬了扬黛青色的细细眉角,掸了掸不存在的尘灰,侧卧在床上,面上笑吟吟的如春花灿烂一般。
男人敲了敲门进来立在床边,他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想着明天太阳升起以后的日子。
……
小城里的妖魔暴|乱被扶琂压了下来,因他动作及时,城中并无伤亡,只是房屋大路坏了不少。
两人没再回客栈去,而是乘着月色出了城。
扶琂对今晚之事已然有了些怀疑,他牵着宁杳,温声问道:“此事颇为蹊跷,杳杳你是不是要回一趟妖界?”
宁杳摇头,“不回去。”暂还不是回妖界的时候,她还有另外的打算、夏苏一心想要搞事情,千年前的那一次害惨了妖魔二界,而这一次,她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算一算账。
“我们去九重天吧,”宁杳拉住他,“之后再回妖界去。”好久没见天帝天后,她要去叙叙旧啊,然后才好去找夏苏。
扶琂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却也摸摸头应了声好,她心里有杆秤,分得清轻重缓急。
他二人走得快,很快就没了影子,叫特意传信找他们的和芪扑了个空。
两人到了神界范围,先去了九清山,这是扶琂住的地方。他一开始是没有名字的,外人便常以九清山的名儿以作代称,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代表着六界生机的他,是很有年头的那一批上神,比天帝和天后两个还要高辈分儿,货真价实的老男人。
一看见隐在云雾之中的九清山,宁杳心里就直嘀咕着,当下又忍不住想往他身上咬。
扶琂伸手,掌心抵住她的脑袋,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丫头可坏得很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也多,现在心里肯定又在想什么酸萝卜老鸡汤山药老鸭汤,越老越大补之类的东西。
想到这里,扶琂表情有点儿僵硬,他其实也还年轻的很不是吗?
他顺势用力揉了揉宁杳又抵过来的脑袋,“杳杳……”
宁杳闻声疑惑地看向他,两只眼睛又清又亮,扶琂有些捱不住这样的目光,松开手转而把人抱在怀里在唇上重重亲了好几下,才环着人从云上停落在了山顶。
老鸡汤也好,老鸭汤也好,总归叫她喜欢就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失败,慢慢收尾了,总是很卡_(:з」∠)_
对了,今天退税了,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