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支部队的军官,不都是淮西出身?照你这么说,我不用在军队混了。”老四听了,就有点儿不高兴了。
“北平的军队啊。”老六笑道:“等就藩之后,有你老丈人镇着,哪个敢造次?”
“是咱老丈人。”老四纠正一句。
“行吧。”老六苦笑认下。
“说起来,咱岳父今年也没回京过年。”朱棣有些奇怪道:“家信里说,是因为痔疮犯了,骑不得马。所以就不回来过年,在北平将养了。”
辉祖和妙清,已经陪着谢氏北上,去跟徐达过年了。
该说不说,老六这个年,也会因此过的轻松点儿……
“再想想,这个年,真是出奇的冷清,连文英哥都没回来。”朱棣摸着硬茬茬的下巴寻思道:
“你说,是不是父皇有什么安排?”
“我怎么知道,老头子什么都不跟我说。”老六耸耸肩道。
“不对,我觉得京里要有大事发生。”朱棣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道:“我岳父他们,很可能是被老头子留在军队以防有变。”
“……”朱桢听得目瞪口呆,要不怎么说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四哥足不出户,对朝局的判断居然八九不离十。直觉之准……跟他么开天眼都差不多了。
“怎么,我猜着了?”朱棣刚要细问,外头却响起通禀声:
“二位殿下,周王车驾到了!”
“哦,快快。”哥俩赶紧停下交谈,让宫女伺候着穿上大衣裳,然后快步冲出接官亭。
快要出去时,老六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来,把落在乳母怀里的有炖儿抱过来,揣到怀里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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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官亭外,哥俩看到南面官道上,数十骑周王府官兵护卫着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徐徐而来。
周王府的护卫显然也看到这边的动静,对马车上的人禀报几句。
车帘便掀开,露出五哥那张平凡普通,让人过目就忘的脸。
看到这张脸,老四老六却同时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一边招手一边大步迎上去。
“老五!”
“五哥!”
“四哥,六弟!”老五也激动的跳下车,朝两人大步跑过来,哥仨兴奋的抱成一团。
那场面真有点古城相会的意思。
跟兄弟们亲热完了,老五才看到老六怀里的孩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是有炖儿?”
“那还能是上炕不成?”老六一阵无语,对朱有炖道:“有炖儿,快叫爹啊。”
“我不……”朱有炖却使劲往老六怀里缩,害怕这个陌生的男子。
“有炖儿,俺真是恁爹啊……”老五眼泪都下来了。没想到出去一趟回来,儿子都不认自己了。
“快叫爹,不然揍伱丫的!”老四见状,虎目一瞪,恫吓道。
“哇……”有炖儿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那边老五一阵手足无措,赶紧从怀里掏出个拨浪鼓,布隆布隆的想要转移儿子的注意力。
“四哥你干啥?”老六赶紧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埋怨老四道:“对高炽你也这样?”
说着一阵无语道:“好吧,确实这样……”
哄了好一阵子,老六才把有炖儿哄住。但有些过于成功,直接给娃儿哄睡了。
他把熟睡的孩子递给奶妈,老五这才能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
“好小子,长着大了。”老五眼圈微红,目不转瞬的看着有炖儿。“越长越随你娘,真好看啊。不像爹,掉到人堆里就看不见……”
老四从旁端详着有炖儿,小声对老六道:“好看么,我咋不觉得?”
“孩子是自己的好,懂不?”老六轻声道。
“我怎么觉得朱高炽哪儿都不顺眼?”
“你跟人不一调儿。”老六翻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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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时,乳母带着熟睡的有炖儿上了周王的马车,车厢里摇摇晃晃连摇篮都省了。
只是有炖儿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还说梦话:
“你不是我爸爸……”
“我没有爸爸……”
每一句都对老五造成十万点以上的伤害。
他终于受不了打击,下了马车,改为骑马,跟兄弟们并辔而行。
“所以我就说,生孩子那么危险,养孩子又这么麻烦?早知如此,当初干嘛要生呢?”老四还在发着牢骚。
“……”老五老六全当没听见的,自顾自的说话。
“五哥,快讲讲在宁国的经历吧。”老六满脸笑容道。
虽然他在信里已经知道了,老五的天疫苗在宁国大获成功。但老六相信,五哥肯定更愿意再亲口说一遍。
果然,便见刚才还因为儿子不理自己,而难过的直掉泪的老五,闻言眼里又有了光,整个人都显得意气风发起来。那可是他的光辉事业啊!
“老六,咱们牛痘的大获成功,比想象的还要成功啊!”老五先高声宣布了喜讯,捺住激动的心情,讲述道:
“我刚去宁国时,那边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家家户户都有人出痘死去。这种死者的传染性极强,甚至能把来参加葬礼的人给传染了。
“然后这些人回去,又把病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