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棠……”
一道清冷的男人声音在叫她。
沈秋棠睁开沉重的眼皮,脑袋里朦朦胧胧地,像是刚睡醒。
她发现自己在一间奇怪的屋子里。
这间屋子不但没有房梁,油灯也没有放在案台上,而是紧贴在平整的屋顶上,由一个白玉般的圆形罩子罩住。
沈秋棠望着白亮的油灯琢磨:不知这灯里烧的是什么神油?照得还真亮!
右前方的棕色木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气宇轩昂,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老爷。就是打扮的怪了点,不像是宋朝的人。他的短发全部规规整整的向后梳,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上身穿着类似于丝质的白色里衣,但他居然把衣摆掖进裤腰里?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腰上跟鞋子都是用差不多材质的深棕色皮子做的。
沈秋棠回忆着这是哪国的服饰,自己好像从未见过。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也面色凝重地朝她,一步一步地走来。
沈秋棠俯视着他,由于她长得不高,所以这是她非常不熟悉的视角。她以此时视角的高度估摸着,自己应该正漂浮在半空中。
她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自己该不会变成鬼了?
不过怎么可能呢?当初自己封印完鬼王,就形神俱散了。
她还记得自己那个蠢徒弟凌子虚,看着自己慢慢消散时,一贯倔强的少年竟然哭得像个鼻涕虫……
呵呵,扯远了。
总之自己一个连魂魄都没有的人,是不可能变成鬼的。
不然眼前的男人见鬼了,还不得吓到跪下?
沈秋棠正这么想着,那个已经走到她面前的男人,就真的扑通一声跪下了。
哎,看来自己变成了一只丑陋的鬼。
“祖师爷,是我凌岩无能,这么多年都没有培养出玄天派的继承人。我那两个没用的儿子,一个毫无慧根,连天眼都开不了;另一个空有天赋,却顽劣至极,怎么都教不好。如今我年纪也大了,生儿子这种事也越发的力不从心……我常常在想,要是哪天我遭遇不测,玄天派该怎么办?我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愧对祖师爷!”
这个叫凌岩的中年男人,一顿慷慨激昂的诉说,让沈秋棠脑袋里更多问号了。
他姓凌,难道是蠢徒弟凌子虚的后人?那祖师爷是谁?我吗?我什么时候说过玄天派的继承人只能在姓凌的儿子里面找?我不是说过只要是心诚有天赋的人都可以继承门派吗?
沈秋棠面对被传歪了的信条,真想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可惜她现在空有意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右前方的门口传来温柔的敲门声,沈秋棠见凌岩收起激动地情绪,恢复成刚进门时的沉稳模样,转身对着门口说:“进来。”
棕色的木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门口站着一名二十多岁的美丽女子。她扶着门把,笑意盈盈地望着凌岩。
她跟凌岩穿得同样奇怪,头发长度只到锁骨处,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青色碎花的连身裙子,光裸的小腿露了出来,白色鞋子的鞋跟处靠着一根细细地柱子撑着地面。
这根本就是在踩高跷啊!
沈秋棠对这种鞋子很不理解。而且从她的年纪来看,她应该是凌岩的女儿。那她穿这种鞋子怎么捉鬼呢?阴风一吹,她能站得稳吗?天师要是在鬼的面前跌个狗吃屎,那也太丢脸了。
凌岩侧着身子问:“香凝,你怎么来了?”
香凝款款走到凌岩身边,亲密地挽住他的胳膊,细声细语地说:“老公,这么晚了,早点睡。”
沈秋棠:……
蠢徒弟的后人还真是会享艳福啊!
凌岩轻轻地拍了拍她细白的手背,“你先去睡,我再跟祖师爷说说话就回去了。”
香凝垂眸,“你总是找祖师爷说话,她老人家能听到吗?还是……”她幽幽地问:“房间里有什么物件是能跟祖师爷通灵的?”
凌岩脸色一冷,抽回被她挽住的胳膊,“这不是你该问的,你先出去。”
香凝撅了噘嘴,“知道了。”
凌岩看着香凝往门口走,他伸出手,像是想要叫回她,但手一顿,又收了回来,转身继续仰视着沈秋棠。
沈秋棠见他这回不但皱着眉心,连嘴角也抿起来,应该是不忍心刚刚对妻子那么严厉。她余光瞄到香凝站在门口,一手已经扶到门把上,却没开门,而是在看着自己。
沈秋棠朝香凝望去,只见她眼神怨毒地瞪着凌岩,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接着,屋内突然刮起一阵强烈的阴风,沈秋棠周围的物件都被吹到震动。
凌岩瞬间紧张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黄纸符,朝他面前的案台上一贴,“定!”
阴风稍稍弱了些,但还没等凌岩松下一口气,又吹得更烈。
案台上的物件一点一点地被吹到到底,碎的碎、裂的裂,但凌岩都没表现出太在意的样子,他一直时不时地朝着沈秋棠的方向,紧张地看。
沈秋棠见扶着门把的香凝一直仔细地观察着凌岩的反应,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更大的一阵阴风刮过。
沈秋棠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