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苏茵。”苏茵正在邮局取信,上回的文稿投递了京市晨报和青年杂志,尤其是青年杂志,是她仔细研究过文风才写的。
“有,两封。”邮局工作人员显然已经注意到她,每半个月准有信来,寄信方不是报社就是杂志社,忍不住好奇,“同志,你在投稿啊?”
这种事情不稀奇,只每回都能中稿让他咋舌。
苏茵含糊一句,捏着两个信封离开。
京市晨报和青年杂
() 志各有五元稿费,这回一次性就收获了十元,苏茵扬起嘴角,小小的荷包又鼓了几分,真好!
想到上回顾承安控诉自己没给他织毛衣,便心虚地调头去供销社专给他买糕点。
宋媛把称好的杏仁酥递过去,收下苏茵的一斤糖票和一毛钱,“你还真是能耐,又中稿了!快给我看看!”
宋媛如今已经成了苏茵的忠实读者,最爱盯着她中稿的文章看,这回在杂志上发表的短篇故事,更是看得津津有味。
两人寒暄一阵,供销社忙碌起来,宋媛在工作间隙开口,“茵茵,我星期五下午换班了要去相亲,你能不能陪我去?”
“相亲?”苏茵惊讶片刻便反应过来,宋媛如今二十三,当年十七岁就下乡,不同于许多知青挨不住在乡下结婚安定下来,她等到了用工作单位接收的机会回城。
可她这个年纪还没结婚,在家里算年纪偏大的,许多姑娘家十九二十就定了人家,乡下更有甚者十六七就摆酒了。
“好啊,你相的谁啊?家里介绍的?”
宋媛摇头,“我自己找媒人介绍的,家里住着太挤,我嫂子有意见呢,我还是得早点搬出去。”
原本,宋媛一家六口人住在二十多平的筒子楼,不可谓不拥挤,等宋媛今年回城,家里更是快下不了脚。家里就这条件,当初给她倒腾的工作是宋母让出来的,现在宋媛一回来,再隔了床板出来,时间一久,大家都难受。
宋媛也受够了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抓紧结婚搬出去。
“成,到时候我们在供销社见。”
拎着杏仁酥,苏茵慢悠悠往家属院去,路过大门口立着的黑板宣传栏,上面写写画画,正宣传着靡靡之音的危害。
这块黑板报正是何松玲写的,当然,功劳全被辛梦琪得了。
苏茵驻足片刻,看着斗大的红色靡靡之音四个字,想起前阵子在何松平家听到他们几个男同志悄摸放的歌曲。
听说是港城的磁带,里面飘出的是自己从没听过的曲调,声音温柔动听,和大队那口大喇叭里播放了许多年的样板戏完全不一样。
就这么想起来,似乎耳畔还有余音环绕,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路上遇到何松平几人,苏茵想起还被人载着回来过,主动打开油纸袋子请人吃杏仁酥。
几个男同志哪好意思,拿了一块酥四人分着吃了。
顾承安今天被办公室的刘哥拉着诉苦,说起家里亲妈和媳妇儿吵架,吵得他脑仁疼,不愿意回去,顾承安被他拽着上房管局食堂吃饭,回到家已是傍晚。
洗漱后回房,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门外站着个娇俏姑娘,手里拎着个油纸袋子。
顾承安倚着房门,凤眼微亮,“装的什么?”
“上回说给你买的糕点。”苏茵努力一视同仁,毛衣已经织好了两件,给顾爷爷和王奶奶的,剩下三件正在进程中。
顾承安接过袋子,拿出一块杏仁酥扔进嘴里,嚯,真甜。再伸手,又拿出
一块直接喂到苏茵嘴边。
见苏茵愣住,红唇紧闭,冲她抬了抬下巴,“张嘴啊。”
突然被人塞了一块杏仁酥,苏茵慢慢咀嚼,收手时,男人粗粝的指腹不经意间从自己脸颊边擦过,有些刺有些痒。
“那我走了,你慢慢...”吃字还没说出口,苏茵却被顾承安一把拽进屋里,房门一关,砰的一声后,满室寂静。
苏茵震惊地看过去,疑惑地盯着顾承安,原本还不觉得什么,紧闭的屋子里,两人面对面站着,顾承安穿着一身黑色棉布睡衣睡裤,刚洗过的头发柔软地耷拉着,和平常不太一样,高高大大的男人在屋里存在感十足,苏茵脸有些烫。
“给你听好东西。”
顾承安转身从枕头底下掏出一盘磁带,再拿起桌上的收音机,磁带入盒,苏茵立马想起那天在何松平家的歌,瞬间期待起来。
“过来。”顾承安用脚尖勾了勾身旁的木椅,给苏茵一个眼神,“坐着听。”
“好!”
清脆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期待。
因着是在家里偷听靡靡之音,顾承安将音量调低,收音机放在中间,两人距离很近,竖着耳朵仔细聆听里面传飘出的动人歌声。
“Goodbyemylove,我的爱人,再见,Goodbyemylove,相见不知哪一天,我把一切给了你,希望你要珍惜①...”
苏茵第二次听到这样的歌曲,美妙得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唯恐惊扰了这片温柔婉转。一曲唱罢,苏茵缓缓转头,睁着一双仿佛水洗过的眸子,盈润清澈,看着顾承安,默默不语。
微圆的杏眼仿佛会说话似的,看得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