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令人不安,但诸如此类大妖,只要不主动招惹,对方也不屑与我等修士过不去。”
“是也是也。”
孟余之独立一旁,脸色阴沉。
休息了约一炷香的时间,灵宗弟子们起身,孟余之手负身后立在前方,打算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大树上枝叶颤动,一道身影拦住众人。
从树上跃下的男子着了件玄色锦衣,身姿修长挺拔,腰封纹绣奇异,似一滴滴溅开的狰狞血花,脸上戴着暗红咒纹流动的黑色面具,右手持银白剑器。
剑器有些古怪,通体雪白剔透,不知何种材料打造而成,望之不俗。
但这柄剑,未开刃。
孟余之脸色一变,心道此人何时来的,竟然完全没发现,他心下微沉,转眼看到未开刃的银雪剑,愣了一瞬。
下一秒,孟余之瞳孔骤缩,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不可思议地看向持剑之人。
灵宗这些年轻弟子认不得此剑,孟余之却认得。
魔剑饮血。
当年魔君夙夜的佩剑,最初唤之银雪,不开刃是不愿造杀孽,后唤之饮血。
依旧不曾开刃,剑下却亡魂无数。
若非确信夙夜葬身圣剑之下,尸骨无存,孟余之险些以为来者是死而复生的魔君。
不是魔君,也不是当今的森罗殿主夙默野。
还能是谁?
孟余之死死盯着面前之人,忽而想起一个传闻。
陨星谷除魔大战前的一段时间,森罗殿流传过有一个少殿主,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名叫夙泽,传得有鼻子有眼,但从未有人见过,除魔大战后,森罗殿被翻了个底朝天,未曾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拷问森罗殿门人,亦无半个人知晓,众人只好当其是谣言。
但今日,孟余之认出消失多年的饮血剑。
那只握住剑柄的手,指节修长,瞧着是个年轻男子,他不得不有所联想。
孟余之抬手制止欲上前的弟子,脸色晦暗不明。
“阁下是谁,为何拦人去路。”
面具男子一言不发地挽了个剑花,顺顺手,旋即剑尖对准孟余之。
寒光乍现。
林间百兽逃窜,爆发的浩瀚灵力波及到远处。
小半时辰后。
长剑沾血。
须臾间,鲜血消失不见,宛如被剑身吸收吞饮了般。
顾末泽收剑,在小溪边洗了洗手,闭目感应魂铃气息仍在揽月城。
此处离揽月甚远,要花些时间。
一夜不见人,顾末泽有些不安,迫不及待回去,思量之际,灼热到近乎将人融化的温度从上空传来。
他仰起头。
一只浑身裹着烈焰的独腿神鸟,展翅穿梭云间。
顾末泽眼角微敛,心道正好缺个坐骑。
坤房。
从得道台回来的天宗弟子,开始收拾各自东西,准备回宗。
张简简将整理好的行李往储物袋一扔,感叹了声“满载而归”,打开门,看到牧清元手持玉简回来,“宗主何时到?再不来,我们都要走了!”
牧清元道:“快了。”
他收了玉简,看向隔壁紧闭的房门,“七师叔还没整理好吗?”
“没呢,还没出来,”张简简挠了挠后脑勺,“话说长老有要收拾的东西吗?就多个支天篆笔吧,怎么要这么久,”
牧清元脸色一变,推门而入。
室内轩窗大敞,空无一人,桌案最显眼的地方压了一封辞别信。
牧清元拿起信,与张简简面面相觑,下刻两人夺门而出,招呼院子里的天宗弟子一起。
“闻长老跑了,快追!!”
离城有西南北三个大门,以及东小门,今日各仙门弟子相继离开,为避免狭路相逢,相看两厌,都不约而同避开了彼此。
南岭弟子南门走,北域弟子北门出,西门交由天宗弟子。
三大门热热闹闹,本就偏僻的东小门显得越发冷清了。
闻秋时拿着串糖葫芦出现在东门,身着素衣,一部分乌发用红锻挽起,发间横插着支笔,苍白脸色瞧着病态羸弱,一双眨动的秋眸又透出掩不住的鲜活灵气,引得不少人投去视线。
出了城门,闻秋时微抬下颌,仰天深吸了口气,嗅到了自由无拘的气息。
“就此别过,有缘再见。”闻秋时有模有样对着城内抱拳告别,脸上流露出不舍与伤感。
一转身,他眉开眼笑地咬了口糖葫芦,抬眸准备大步前行。
忽而,他脚下顿住。
楚柏月手负身后,静立在前方,堵住了他前进的宽阔大道。
闻秋时脸上笑意僵住,当没看到,低头打算绕过,楚柏月身影一闪,出现在他面前,“掷完骰子了吗?”
闻秋时无奈抬头,道:“掷了。”
楚柏月浅眸微垂:“鬼楼不是个好去处。”
闻秋时:“?!”
掷骰子是戏言,他早打定注意去鬼楼瞧瞧,若能走到尽头,就可看到传说中的穷狱门。
那里是他作为闻郁身陨之地,亦是他,最初出现的地方。
天篆到手的那刻,闻秋时苏醒了些曾经模糊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