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喉咙像被扼住了,往事如走马灯掠过。
冰棺里,身着淡墨道服的青年蹙眉,漂亮白皙的手指悄无声息动了动。
天宗。
景无涯领着一名美貌女子路过练武场,正在练剑的弟子们纷纷回头,好奇张望。
“那是谁?莫非我们要有宗主夫人了?!”
“我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倘若真是宗主夫人,我再也不笑话宗主注孤生!”
“闭嘴!那时宗主姐姐,景轻芙,一群笨蛋!”
“什么?!”
景无涯冷着脸走在前方,身后女子同样冷着脸,不悦道:“可笑,当娘的想见人,竟然还得亲自来,无涯你怎么教他的,不知道主动来拜见亲娘,没半点规矩。”
景无涯近日忧心盛泽灵之事,心情不佳,再听此一言,顿如捅破炸药桶般。
“现在知道是亲娘了,早干嘛去了!”
景轻芙不可思议:“竟然凶我,你疯了!”
景无涯闷声继续走,胳膊被猛地一拽:“景无涯我问你话!你聋了?!”
景无涯忍无可忍掰开她的手,不明白曾经那个温柔善良的姐姐,怎么如今变成这幅模样。
他按住景轻芙的肩膀:“是你疯了,当年一声不吭消失,我寻了你多久?结果竟然待在森罗殿,大战结束才出来,还带着个夙夜的血脉,逼我留下!你既然那么喜欢夙夜,那么喜欢和他的孩子,怎么不自己照顾!非得让我来,你难道不知我有多厌恶此人吗?连带他的血脉我也一起讨厌!每日都恨不得掐死那孩子!”
景轻芙柳眉一蹙:“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杀了他,留着也碍我的眼。”
“你——”景无涯无言。
他不知景轻芙到底怎么了,十几年前便是如此,好似得了失心疯。
心情好的时候,听到年幼的顾末泽唤她娘亲,会变身世上最好的慈母,连天上的星星都要给她孩子摘下来,心情不好的时候,掐的顾末泽浑身是乌痕,又是扇巴掌又是敲脑袋,好似恨极了这孩子,要把顾末泽活活打死。
景无涯起初发现此事,因极讨厌魔君血脉,置之不理,甚至觉得痛快,后来看到景轻芙将年幼的顾末泽脑袋按在污水坑里,要活活让其窒息而亡时,终于于心不忍。
他将顾末泽带走,顺道将景轻芙送回景家。
此后,每隔两三年,景轻芙才会被景无涯允许来天宗看望顾末泽一次。
或许是相隔许久才见一面,抑或顾末泽渐渐长大,景轻芙从他身上看到了夙夜的影子,态度越发柔和了,不过与顾末泽说上两句,这柔和往往就维持不了了。
景无涯警告道:“他今日从南岭回来,待会见到人收起你的脾气,我早就管不了他了,他要做什么,我也拦不住。”
景轻芙不以为然:“我是他娘,怎么对他,他都得受着,不然他爹心疼我,会收拾他的!”
景无涯无言。
又开始说疯话了!
临近黄昏,景无涯带人朝后山走去,迎面缓步行来一位长老,身着青衣,脸上挂着温和轻笑。
苏白停下脚步,道了声:“宗主”
景无涯手负身后,朝他颔首,脚步不停,景轻芙在后方与苏白擦肩而过,片刻,回头望着苏白背影。
景无涯:“你做什么?”
景轻芙表情莫名:“他是谁?”
景无涯:“门内长老苏白,怎么了。”
景轻芙摇摇头,收回视线,她也不知怎么了,就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后山。
“稍等,看我拿出我的秘密武器,”贾棠走入洞府,从箱底里拿出一张地图。
今早他在睡梦中被顾末泽沉着脸摇醒,得知师父又没了,可这次去哪找他举棋不定,于是决定回宗门,用他百发百中、从未失误过的压箱底的手段。
顾末泽手持引路草,耐着性子等。
贾棠展开一丈长的修真界地势图,平平铺在地上,随后捏了个小纸团,背过身,宛如进行某种神秘的吟唱般,唤起了“师父”两字,随后将纸团往后一抛。
拳头大的纸团落在地图上。
“怎么样?是哪?”
顾末泽拿起纸团,眉头微蹙:“森罗殿。”
“重来重来!”贾棠听到‘森罗殿’三字,吓得魂不守舍,去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贾棠换了个方向重新扔掷,纸团再一次落在森罗殿上。
贾棠头皮发麻:“最后一次。”
若真是森罗殿,顾末泽这人不会有半点犹豫,还会拎着他一起,但他害怕啊,那可是有去无回的魔殿。
救命救命。
贾棠再次扔掷,回头一看心如死灰。
顾末泽握着引路草:“走。”
贾棠清点完保命法宝,惨白着脸跟在后面。
景无涯立在洞府门口:“去哪?”
“景师伯,”贾棠问了声好,转眼看到后方女子朝顾末泽走去,抬手欲抚上他脸。
景轻芙眸光闪烁:“小泽,愈发像你父亲了。”
顾末泽侧过脸,避开她的触碰,眉间露出不耐:“何事,”
“你怎么不唤我娘!”景轻芙姣好面容露出怒色。
贾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