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南絮收拾几件衣服,和陈湛北一起,回帝都。
下了飞机, 打车往家走时, 陈湛北看着七年间已经翻天覆地变化的城市,怅然若失, 一切都变了,熟悉的街道变得拥挤车流湍急, 乌泱泱的人群奔波于偌大的城市中央, 南絮工作上没少与这边交集, 偶尔也会过来, 不过最近一次也是两年前,她一直清楚这些年国内发展迅猛,变成世界瞩目的经济大国。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人,七年的变化,七年的未归,对城市的陌生感,对家的憧憬,以及,对亲人的愧疚,她能感同身受。她覆上他的手,陈湛北把目光从窗外转向她,她冲他笑了下,他摊开紧握的拳头, 与她十指交握。
到了一处高档园区门口,南絮发现陈湛北站在那不动,他在金三角几年,步步惊险却也步步为营,他一直都是意气风发,冷静睿智,凡事坦然处之,此时,他紧抿着薄唇,目光定定的盯着这里,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忐忑不安,愧疚蕴满心间。
原本他们进不去这样严密的园区大门,却不想,门口的保卫,居然认出陈湛北来,这位保全已经坐上队长的位置,这个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
他跟陈湛北聊了几句,便让他们进去。
连排别墅前,陈湛北望着自家大门,怔怔出神,南絮拍了拍他的肩,“按门铃吧,他们会理解你的。”
陈湛北抬手,按下门旁边的按钮,叮铃铃响声,院内外听得真切,他按了两次,便放下手,耐心等待。
过了几分钟,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位穿着米色针织衫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女人望着门口的人,重重的怔在当下……
南絮看出她神情里与自己当时看到陈湛北时一样的诧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甚至,怕自己看错,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陈湛北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像堵着一堆锋利的石子,划得血淋林,他叫了两次,才叫出一声,“妈。”
这一声妈,里面的女人脚下一软,急忙扶住门框奔向门口。
她的手在颤抖,拉着门栓的手抖得几次都打不开,她喊着:“老陈,老陈……”
陈湛北透过门的栏杆,握上母亲的手,重重喊一声,“妈。”
陈母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甚至说不出一句话,她不住的去拉门手,这时门里出走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眉宇间与陈湛北有几分相似,这人便是陈湛北的父亲,陈和。
陈和看到门外的人,也怔住了,他急忙走到门口,这时陈母已经打开门,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陈湛北,“湛北,湛北,是你吗?我没有看错?老陈,你告诉我,我没有看错。”
陈湛北眼底红了一片,“妈,对不起,我回来了。”
陈母紧紧的抱着他:“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忍心丢下爸妈一走就是七年,音讯全无,你怎么这么狠心,湛北,妈想你啊……”
南絮眼眶已经湿了,眼泪从眼睑滚下来,她看着这一幕,难受得像被刀戳了千万遍,七年,对任何人都是难熬的漫长时光,何况,还是他的父母。
陈爸眼底闪过惊讶,和见到七年未归家的儿子时,心底涌出的浓浓情感,他压抑着内心的波澜,沉声道,“进去吧。”
陈母拉着陈湛北,脸上全是泪,眼睛一瞬不错的落在他脸上,也忘了他身后还有一个女孩儿,陈爸让了让南絮,南絮跟在陈湛北和他母亲身后走进别墅。
大厅里,陈母抱着陈湛北,这七年,眼泪都快流干了,此时却像是再哭一个七年,陈爸抽出纸巾替她擦拭眼泪,“别哭了,眼睛不好。”
陈母这几年哭得眼睛越来越不好,视力差,看东西模糊,哭了几年,落下的病根,医院跑了无数个,医生让她少流泪,这不是她能控制的,一直这样下来,她也就顾不上眼睛的病。
陈爸看着陈湛北,有心痛,有责备,还有不舍和期盼,儿子什么性情他了解,突然吵了一架,一声不吭就跑了,这一跑就是七年。
陈湛北看向父亲的眼神,他走到一边,扑通一声跪在二老面前,“爸,妈,儿子不孝,对不起你们。”
陈爸没开口,陈母哪舍得,扑过来去拉他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让妈好好看看,你别跪着。”
陈湛北拉着母亲的手,眼眶已经湿了,“妈,对不起。”
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道歉,只能不停的道歉,不管他出于何目的,对父母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挽回的。他不能推卸这个责任,错就是错了,他爱他们,爱他的父母。
陈爸再坚持,眼眶也泛起泪光,他走过来,握住他的胳膊,把人提起来:“只要你没杀人犯法,在咱们这个家,都用不上这个。”
南絮抬手轻轻拭了脸颊上的眼泪,看着他终于回到家,回归父母身边,她替他高兴,也替他的父母欣慰,她在心底说,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是愧对了父母,他是英雄,他是荣光。
陈母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手一直握着他的大掌,目光落在他手心手背上无数的伤,本有些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湛北,怎么这么多伤?是不是打架了,你是不是混黑社会了。”她颤抖的指尖细细摩擦着他的伤口,细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