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瞪大了,她只露出了一只眼,阿默被这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瞪着,恐惧渐渐爬上背脊。
蒋后看到冯乔对着这个女人沉默下来,“……冯夫人认识此人?”
冯乔的牙齿轻轻打颤,她像做梦一样说:“王后请回吧,是我搞错了。”跟她的语气不同的是,她抓住阿默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阿默被抓住了一块肉,疼得钻心,她拼命叫道:“王后救我!王后救我!”
一出声,这里所有的冯家侍女全都认出来她来了,顿时有人就扑了上去,还把冯乔推开,捧住阿默的脸上上下下的摸,上上下下的看,“你的脸为什么是好的?你的脸为什么是好的?啊啊啊啊!”这个女人叫起来,手指用力在阿默脸上抓出了深深的血道子,似乎仍不解恨,她低下头狠狠的咬在阿默的脸上!
阿默大声尖叫起来!
这时,怜奴、姜奔和阿如带着人冲进来了!
看到这么多人,冯家的侍女全都尖叫着捂着脸逃了。阿如先带着蒋家侍卫把蒋后和茉娘保护起来,带着往外跑,蒋后叫道:“等等!那个……”她想说把阿默一起带走,但怜奴已经带着人把趴在阿默身上的侍女给捅死,救了阿默。
怜奴抬头看了眼蒋后,做了个口型。
蒋后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跟侍卫走了。
侍女们都跑了,只有冯乔还坐在原地,就像刚才怜奴带人冲进来,杀人、夺人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死去侍女温暖的血慢慢漫延开来。
冯乔看着那具静静的尸体,没有悲伤,只有安祥与宁静。
怜奴杀了人,抓住仍在瑟瑟发抖的阿默转身就走,就像冯乔根本不在这里一样。他不关心这个女人,甚至不关心她是怎么知道阿默的事的,他更不关心阿默,如果不是她肚子里还有大王的孩子,他连这一趟都不必走。
不过王后那里……
怜奴把阿默照旧送回役者的屋里,在门外倒着一半役者的尸体,剩下的人全瘫在那里。怜奴把阿默扔进去,转身出来对他们说:“下一次她再被人抓走,我会杀了你们所有人。”
阿默醒来后,脸上已经糊上了厚厚的发臭的草药,她动了一下,在黑暗中也有一个人动了一下,吓了她一跳,她以为这里只有她自己。
黑暗中的那个人摸黑爬到灶头,掏出水、饼和盐菜,推到她面前,然后又躲了回去。
阿默愣了一下,抱住这些东西使劲吃起来!
大王不在,怜奴让姜奔好好守住金潞宫,把剩下的侍卫绕着金潞宫结结实实的围了三圈,宫女、侍人全都被圈在里面不许动弹,他自己轻轻松松的去了承华宫。
蒋后在等他。
“姐弟”两人见了面,却一点也不亲近。
“大王那里什么时候藏了一个女人?”蒋后先问这件事。
“三年前。”怜奴轻描淡写的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蒋后忍不住问。
“告诉你,这个女人留得下来?”怜奴反问她,“没有这个女人,又哪里来的孩子?”
蒋后说不出话来。确实,如果三年前她知道大王藏了个女人,肯定会想办法杀了她的。但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现在也不会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怜奴说:“你们做事太绝。不管是你,还是蒋彪、蒋伟,全都要把人一下子打死。难道不知道留给别人一线生机,同样自己也会有一线生机吗?当年姑姑如果留下一个朝午王的女人,现在蒋家又是个什么光景?”
蒋后沉默了,她把怜奴的话听进去了,更因为她觉得这话很像父亲说的。现在再看怜奴,她开始觉得他确实是父亲的血脉了。
这样想,蒋后就对怜奴多了一分亲近。
“你说的对。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动手了。”蒋后说。
怜奴嗤笑。
蒋后一点不生气,反倒询问他:“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怜奴笑道:“你到现在都没明白。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蒋淑说你和蒋彪蠢,因为你们的想法都很可笑。”
蒋后笑了:“父亲跟你说我和虎头蠢啊?什么时候的事?”
怜奴一撇嘴,“他说过很多遍,我哪里记得住?”
蒋后:“那你说,我现在哪里没明白?”
怜奴:“你没明白,重点不是蒋家的女人如何,而是大王如何;你没明白,不是蒋家的女人要生大王的儿子,而是大王要生儿子。没有大王,你们什么也做不了。可惜的是你和蒋彪都憋着劲非要让蒋姓女生大王的儿子。这一点上,蒋伟就比你俩聪明得多,他知道送蒋龙进宫,而不是送个女儿进来。”
蒋后仿佛抓住了什么,不敢相信的喃喃道:“……不是,是父亲让我进宫的……”
怜奴好看又可怜的看着蒋后,“是啊,蒋淑是让你进宫,可他真的指望你能做什么吗?他只需要你在宫里,不管你怎么折腾,宫外的蒋姓男儿才是他想要保留的火种。不管你是被大王喜爱也好,厌弃也罢,都不重要。冯氏女一死一残,冯瑄有什么影响吗?我看,大王现在倒是更肯用冯瑄了。又因为有一份香火情在,怎么说也是娶过人家的妹妹,这份情谊,大王还是记在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