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体走到岸上,席地而坐,一人道:“明日就能进城了。到了合陵,老子要先找个温柔的女儿,洗澡、吃饭、好好睡他一觉!”
另一人就笑道,“这么多事,你想耽误几日?”
岸上一人还没睡着,插话道:“高兄,你高看马兄了,马兄这些事就睡觉要花上几个时辰,前面的半个时辰都用不了就完了。”
顿时岸上诸人暴发出大笑声,吵得远处夜宿的渡鸟都惊飞了一群。有个人看到夜鸟,欣喜的跑到马前拿出弓箭准备射,可惜夜色昏暗,在他迟疑间,鸟儿们又都落了下来,看不见了。
姓高的人唤道:“你射它作甚?”
“某肚饿,打个野祭。”那人道。
姓高的道:“回来回来,明日到了合陵城,我请你吃烧鹅reads;。”
那人笑道,“有烧羊更好!”
“没见过吃请的人还挑菜的!”
“快回来!赶紧合上眼睡一觉,明日一早起城。”
几人再不说话,那人回来后也躺下,仿佛都累极而睡了。
怜奴还是不动,他就这么趴在草堆中间,一直趴到了天边泛白。
此时,在角落里靠在河岸边上一块大石上的人才缓缓倒卧在地上。
见这个人也睡着了,怜奴才从草堆中轻手轻脚的爬出来,绕过他们,往远处跑了。
高叟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一抹白在草丛间一闪而过,想是兔子,虽然想吃肉,却实在懒得起来,想想到合陵就有饭吃了,便又合上眼睛继续睡了。
怜奴一气跑到了附近的山里,这里是原来山人居住的山坳,四处可见散落的石砌,推倒的石灶,倒塌的木屋草房。
他站在山背面,嘬唇吹起口哨。
河滩边上,几匹马聚在一起睡着。它们都挤在一块,漂亮黑亮的大眼睛合着。此时,一只黑色的马长长的睫毛突然抖动了几下,睁开了,它的小耳朵灵活的转动着,它睁着大眼睛,发出轻轻的喷气声。
其他的马也醒过来了,它们转着头,有的马儿低头嗅了嗅还沾着露水的野草却没有吃。
突然,那匹黑色的健马轻轻迈开步,像云朵一样轻盈的绕过那些在河滩上睡觉的人群,慢慢走到远处,突然一跃,奔跑起来!其他的马儿似乎听到了号角声,也都跟着它跑了。
河滩上睡着的几人马上就被惊醒了!几人从地上弹起来,看到马儿们都跑了,全都吓坏了。
“马!马!”有人捂住鸟去追,有人弯腰拾捡衣物,还有人忙着穿鞋,只有高叟什么都不要了,直接拔腿去追。身后的人看他这样,再看看越跑越远的马,干脆也扔掉东西去追马了。
怜奴绕过山坳,跑到山的另一边,继续吹口哨。过了好一会儿,那匹黑色的马一边欢快的叫着,一边向他跑来。
他昨天就发现了,这是蒋家的良州马。他几乎是跟这群马一起长大的,有段时间还扮作马奴与马同吃同卧,还被蒋彪嘲笑呢。
他想要一匹马,但蒋淑没给他,他说:“我给了你,你养在何处?”整个蒋家,只有蒋淑这里有他的容身之处,而他不能将马养在蒋淑的卧室里。
蒋淑教他:“我不能给你,但你可以去抢,抢到就是你的。”
他就骗了蒋彪,让他把马输给了别人,而那人遵照约定把马给他,却道:“你若是养不了,就再给我送回来吧。”
怜奴骑了那马一天,把马还给了那人。因为他不能把它带回蒋家。
这匹马与那匹马很像。
怜奴迎上去,抱住这匹马。那些人中有蒋家人,可他才不在乎呢。他不在蒋家了。他可以要这匹马了!
他翻身上马!
“驾!”他喝道。
马儿撒开四蹄奔向远方。
高叟远远看到有个人跑去抢了他的马跑了,不由得狠狠的握了下拳头reads;。
怜奴向着这些人来的方向跑去,“走吧,马儿!”
姜元就在那里!
最后,他躺在这里,还在为蒋家筹谋。
姜元……
他或许愚蠢,或许短视,或许性情残忍,豺狼心性,但他年轻!郑王今已年近七旬,燕王也是垂垂暮年。所以,姜元的出现,或许能为鲁国再续两代寿命。
那就可能是五年……甚至十年……
更远的,他就算不到了。
蒋淑的喘气声又粗又重又短,姜元背对着蒋淑睡在床下地板上,他睡不着。他握住怀中一柄短匕,却不知道自己要用它干什么。
早在姜元还在涟水时就知道伪王身边有赵家与蒋家的扶持,如果没有他们两家,伪王不可能坐稳王位。那时他就曾无数次想过要亲手手刃这二人!赵肃与蒋淑。
但他听说赵王后弃尸,赵肃全家弃国,从此就如弃犬一般,子孙都将为止蒙羞!
而蒋淑却亲自拖着病体前来迎他,他甚至还带来了国中的其他几家,同样也是他,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告慰先王。
姜元迷惑起来。到底那个将家中姐妹送于伪王,几十年忠心如一,赵家逃了他都没逃的蒋淑是真心的,还是这个千里迢迢来迎接他的蒋淑是真心的呢?
如果这两个蒋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