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敢信。
他是大王,却不如那些每天凑成一群嘻笑的宫女或侍人开心快乐。
至少他们有很多同伴,他却只有两个。
但那次跟太子一起被姐姐责打时,他就隐约感觉到了姐姐确实更重视他。
姐姐看他的眼睛明明冒着怒火,他本该害怕,他也确实害怕。但当姐姐责打太子时,他在一旁看着,却看到姐姐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手下打着,一下下力道不重,却像打鼓点一样,不慢,不快。
姐姐当时的表情,让他突然明白姜智一再说的姐姐看重他是什么意思。
因为比起他,姐姐就半点没有把太子放在心上。
他注意到姐姐对其他人也是一样,偶尔会笑,但他从没见过姐姐发怒。
姐姐却会为他发怒。
等他回来后,姜智又给他解释了一遍,他才明白他身边的人、物,都是只属于他的,别人都不能碰,这是对大王的敬畏。
“可是孤给太子的。”他不明白的说。
姜智说:“对,大王可以给他,但他不能要。”
“孤给太子,太子也不能要?”姜旦好像有一点明白了。
太子本来不该要,可他要了,这就是他的不敬之处。
而他本来也不该跟人分享。
姜智说:“大王可以赏赐给太子。”是赏赐,而不是分享。
姜旦明白了,除非是他赏赐下去,不然谁都不能沾染他的东西。什么是他的东西呢?
整个鲁国。
这是由皇帝赐给他的,则姜氏子孙世代享有的,连皇帝都不能收回的,独属于姜氏,也就是如今的他的土地与财富。
姜智说完之后,深深的夜色已经浸润了整个北奉宫。
姜仁守在殿门口。
“大王,那你觉得,公主是碰了您的东西吗?”姜智轻声问。
在空寂的殿内,这句话像烟雾一样,落到空中就散开了,消失无踪。
姜旦愣了一下,理所当然的摇头,“你怎么能这么说?是姐姐给了我这一切!”
他能当大王是姐姐给的,怎么能反过来说是姐姐碰了他的东西呢?这不就颠倒了吗?
“阿智,你说错了。”姜旦小声纠正姜智。
姜智深深的看着姜旦,轻声说:“大王,你要永远都这么想!”
姜旦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如果有朝一日,姐姐不想让他当大王了,他一定立刻退位!
姐姐想让谁当就让谁当。
这样,姐姐也不会像对先王那样对他了吧?
暮色四合,刘氏兄弟等人慢吞吞的从北奉宫出来,离开莲花台。
今天大王说了一番话。
刘竹一直在不停的想着大王的话,这让他连走路都有点顾不上了。
刘箐跟在他旁边,“大王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刘竹摇头,“可能是有人教大王这么说的。”
刘箐说:“但也可能是大王的真心话。”
“对。”刘竹说。
所以才让他们听了大王的话后,既有些可惜,但细品之后,却又忍不住兴奋起来。
龚獠在屋里听人回禀完,遣人下去,独自一人把刚才从下人嘴里听到的话再原样一句句慢慢道来:“如今的官场仍然不是孤与诸位的天下,诸位都是孤的良师益友,孤希望诸位能长长久久的陪着孤。还请诸位稍待些时日。”
羊峰在年惜金面前踱步,“诸位年纪轻,如今孤身单力薄,放诸位出去也不能骤然委以重任,只能让诸位慢慢苦熬资历。可诸位的才学如果把日月都荒废在与那些庸官、牍吏打交道上头又是何等的可惜?”
年惜金半闭着眼睛,接着往下道:“诸位在孤身边就是孤的亲友,既是友人,当可大发议论!孤闭目塞耳,如瞎子聋子一般,怎可少了诸位的扶持?孤请诸位留在孤的身边,使孤不至于继续当一个瞎子、聋子。”
金潞宫中,龚香对姜姬道:“虽然有些刻意,但也不失为肺腑之言。应付那些人就够了。”
“只要暂时能安抚住他们就可以。”她道,“看那些人是怎么反应的吧。”
大概可能分三类。
有认为姜旦是骗人的,从此心灰意懒或转身离开另投他门。
有认为姜旦是真心的,衡量之后愿意或不愿意留下的一种。
最后一种是认为姜旦还是骗人的,但愿意留下,并借着姜旦的话趁势而起的。
龚香道:“第一种人和第三种人都可用,只有第二种人没什么用处。”
第一种可以为间,不管本人想不想当间人,都可以当间人用。
第三种可以当刀,杀人除奸会很好用。
第二种就无味了。
姜姬笑道:“第二种可以填位子嘛。”一个位子,想不出暂时放什么人合适,就先放这么一个下去,好歹算是已方阵营的人,这样也免得别人先占去了。
龚香笑起来:“人尽其用,公主高明。”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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