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下手自是丝毫不留情面,好在他并不是完全没了理智,倒是专捡顾德忠皮糙肉厚的地方揍,饶是如此,依旧打的顾德忠哭爹叫娘,惨叫连连。
可任他再如何下狠手,程仲都沉着一张脸冷冷看着,始终不发一言。
“祖父。”看程仲腰背挺得笔直,偏是身体微微哆嗦着,蕴宁顿时担心不已,忙上前扶住。
“我无事。”瞧着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孙女,老爷子心头酸痛,好险没堕下泪来——
自己不在的这几年,宁姐儿到底受了多少磋磨?
亏儿子之前还敢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说什么从不曾亏待了宁姐儿。
尤其是顾德忠口里那句自己舍弃了孙女儿的话,不是有人暗示,顾德忠如何就敢这般胡言乱语?怪道那日大雨倾盆,宁姐儿依旧坚持等在城门口守候,那一刻宁姐儿心里更多的不是对祖孙即将重逢的喜悦,而是唯恐被抛下的惶恐和伤心吧?
一想到蕴宁在公主府昏过去时绝望的哭泣,程仲真是觉得心都碎了。
那边程庆轩的动作却是渐渐慢了下来——
再怎么说顾德忠都是胞姐膝下唯一一根独苗,真是打坏了,如何对得起寡姐?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无比狼狈的对程仲道:
“都是我这个做舅舅的没教好,老爷子千万莫要气着了……”
“我生什么气?你们舅甥之间既是血亲,自然同气连枝,我不过是外人罢了,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只你们自家人的事,自己关起门来解决便好,如何要跑到我老头子面前装腔作势?”
老爷子一字一字缓缓道。
却不知程庆轩听了这些话,却是冷汗涔涔、汗湿衣袍——
什么叫“和外甥之间才是血亲”?什么叫“他是外人”?
既是过继入程仲膝下,程庆轩自然和胞姐再无什么干系,如果硬说要有,也不过是将将出了五服的堂姐弟罢了。
老爷子这话,竟是有要把自己赶出家门之意?
一时再顾不得心疼顾德忠,只趴在地上流泪磕头不止。
旁边的顾德忠还从没瞧见过舅父吓成这样,一时也止了哭泣,呆呆的瞧着蕴宁,想要说什么,慑于程仲在场,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想程仲正好转过头来,一眼捕捉到顾德忠的神情,当时就怒了:
“元清,把他们两个全都给我拖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入老宅一步!”
“爹——”程庆轩终于醒过神来,连滚带爬的扑过去一把抱住程仲的腿,“儿子错了,儿子再不敢了……”
只程仲盛怒之下,哪里肯听他多言?直接一抬腿,把人踹了开去,厉声道:
“元清,还愣着做什么!”
下一刻却是抬手捂住胸口,身子也跟着一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