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随后唤来一名学生带着穆苏前去写上自己的名字,报名今日考试,一切安顿好后便进了书院。
方才苏父在此众人虽心下好奇却也未曾唐突,苏父一走众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话语间都在讨论穆苏是何人,怎么有这般福气同院长同乘一辆马车,一道前来书院。
知情者自然是明白的,便道出原委,众人得知原委这才恍然大悟,心下各有所思,或是有想要上前结识的、或是有心怀嫉妒的、或是有些不屑一顾的。
穆苏一个人领着书童独在一处等候,许是见他小小的又没人上前同他说话,身后柏江书院的学生招呼穆苏到他们登记名册的地方,挪来一张凳子让其坐下等。
书院门前众人虽并未齐刷刷看向穆苏却也是暗自关注着的,见穆苏这般特殊待遇更是心思活泛。
穆苏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众人的暗流涌动,不过那又怎样,这特权他不用难道别人就不会说他了吗?既然不会那又何必让自己不痛快。
“多谢这位师兄。”穆苏微微躬身行礼,笑了笑道谢,随后坐下。
“小师弟不必客气。”这位师兄见穆苏小小年纪如此懂事有礼,也不由得高兴,本来此举他是有些犹豫的,怕穆苏觉得他有意巴结。
“师兄且不必管我,自去忙碌。”穆苏坐上椅子,椅子较高穆苏还矮,双腿掉在空中,无聊的穆苏小小的晃动了一下,有点打秋千的感觉。
不远处一十岁左右的小少年摇着折扇忍不住笑出声来,穆苏听见声音抬头看去,小少年立马用折扇挡住了。
穆苏也不说话就看着他,小少年见状咳了两声故作正经,收起折扇走上前行礼道:“在下临淮江家二郎江淮见过穆公子。”
小少年准确的说出了穆苏的姓氏,看来对他的身份已然很是清楚。
穆苏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衣服的面料是上好的绸缎,裁制精细,刺绣的花纹看来也是需要手工精巧的绣娘绣上许多日才能如此精美;手上的折扇单是那降香黄檀木的扇架就得值不少钱,头上的发冠也是极好的绿松石玉。
看来是个富家子弟,穆苏得出结论。
“方才在下并非故意失态,只是穆公子有些童心未泯让在下想起家中幼弟,故而失态,还望穆公子见谅。”
江淮一番话落,穆苏还未做什么,江淮身后的书童率先扯了扯江淮的衣袖,对自家公子很是无奈低声道:“公子怎能说幼弟。”
书童一提醒,江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话不仅是在说穆苏幼稚,还将穆苏与自己家中幼弟同等看待,自己以兄长自居。
忙道:“在下不是那番意思,只是……只是…”江淮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穆苏也不曾开口,只静静看着。
半响,这江淮竟然急的额头冒起了虚汗。
时刻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其余众人见状,忍不住心中鄙夷;有那好事者更是笑出声来,气氛有些尴尬。
虽然他们口上说着穆苏乃院长外孙,侯爵世家嫡长子;身份尊贵便利无数尔等不敢与之相比,端的是一番清正廉洁之资。
可是话虽如此说,谁又不想能同穆苏交往,若是与穆苏交好,那好处简直是数不胜数。
不说穆苏为柏江书院院长的外孙,若是交好说不定进书院也更容易些,再者日后求学也能接触一下苏先生这样的大儒指点一下,那对他们的求学之路可谓是大有益处。
更何况穆苏还是常平侯府的嫡长子,日后承袭爵位的第一人选;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最后鱼跃龙门,高中进士,可那也并不代表就成为了人上人,日后官途坎坷漫漫长路。
留京还是外放,好地方任差还是坏的地方,那可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京官大三级,天子脚下当官自是比地方官尊贵不少;若是外放能选个好地方政绩也好做些。
他们能来柏江书院考试,能走上科举之路又有几个是真正贫农家庭出身,再不济家中也是富农出身,家有十亩良田才能行科举之路,毕竟那笔墨纸砚可并非便宜之物,若是这番远见都没有何谈科举。
况且他们许多人已有功名在身,或是童生、或是秀才、或是举人;已然行至此地他们也不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之人,难免要为日后做打算,就算是要同一八岁小童结交,若是可以又有何妨。
而和穆苏一样不超十岁来考童字班的学生,更是家中颇有底蕴,若非如此怎能自小教导孩子。
穆苏看了一眼远处的众人,微微撇了撇嘴,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抬手准备拍拍江淮的肩,谁知够不上,心中尴尬了一瞬,便转而拍了拍江淮的手臂道:“我未曾在意这些,你也不必在意;何况看这样子我应当是比你年幼些,江兄年岁几何?”
江淮见穆苏竟然同他说话,言语还挺温和瞬时高兴起来:“在下已经十岁了,此番和穆公子一样是来考童字班的;不过我已经到了童字班要求的最后一年,今年不行日后便不能考童字班了,穆公子还小才八岁日后还有机会。”
说着,江淮眉间有一丝担忧划过;身后的书童却是又皱起了眉头,面容紧张,这公子真是!还有机会,这话不是在说人家穆公子考不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