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涂完药膏,思索了片刻试探开口:“少爷,三夫人白日里来了,留了一个包袱便匆匆走了,府中无人看见;少爷可要看看包袱里的东西?”
“拿出去扔了,日后不要再让……她来,也不允私下见她;再犯我便罚你。”程宏才面上冷冷说道,另一只手却攥紧了。
“是。”书童怯怯答应,随后退下了。
程宏才抬头透过窗外远远看着外边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祭祖的事很快便敲定了下来,因着穆苏同族长言明,不日便要离开泰安府启程回临淮。
这事儿苏父并不知情,穆苏自己做主同族长开了口,离家两三月想必外祖父是极想外祖母的,两位老人平日并不外露,心里却都惦记着。
回乡下祖宅后,穆苏这才见了一番许多同族中人,来的皆是男儿,开口闭口世子极为尊敬,一个两个身高八尺的男儿时刻向他弯腰,倒叫他有些颇为不好意思。
开宗祠那刻,穆苏看着庄严肃穆的祠堂,众人面色郑重,穆苏也不由严阵以待,不敢懈怠,点燃香火上前插进香炉内,十分虔诚,随后按着族中安排进行一系列事项。
虽是商议好了只穆家族人祭祀后于祖宅吃顿宴席,可穆苏看着眼前这七八桌,暗自后悔,看来这古代的家族可并不能小觑。
众人待他极其尊敬又热情,唯恐他有丝毫不悦,不过幸而他还年岁尚幼,且又地位较高,无需举杯应酬。
即便如此一天下来之后也甚是疲累,回府后只想快快就寝。
泰安城各大家消息灵通,自也是知道了穆苏并未宴请宾客,只家中族人回乡祭祖。
有心之人打着算盘准备上门拜访时,才得知穆苏已然启程离开了泰安府,其中想结识或是想见识见识这常平侯世子的人还叹错失了机会。
不过常平侯世子考取童生功名,夺得案首且年仅十岁的传闻,还是在泰安城里传了许多日。
京城常平侯府十余日后也是得到了消息,常平侯穆岩连道了几声好,迅速吩咐下人于府门外放了几挂鞭炮。
东街皆是官宦勋贵居住之处,常平侯府左邻右舍更是门第显赫;白日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十分响亮,传遍了东街。
各府派下人前来打探,管家一一道明缘由,随后吩咐下人拿上一些薄礼上门赔礼道歉。
如此一番,各府也便得知了常平侯家的世子考取童生功名还是个案首,行事妥帖的当家主母立时便差人上侯府门送了厚礼道喜。
京城各家各户皆是相通,想必不过数日便能众人皆知。
这便是穆岩的算盘了,这样面上有荣光的事儿合该让众人知晓;不过穆岩还没高兴许久,便被敲打了一番。
晚膳时,常平侯府难得在主厅用膳,算是为了庆祝穆苏考取童生功名。
穆岩同老夫人刘氏端坐桌前,杜氏立于老夫人刘氏身后伺候用膳,捏着汤匙的手十分用力,恨不得掰断汤匙,心底暗恨。
穆岩很是高兴,连喝了几杯酒。
老夫人刘氏自也很是高兴,白日里得到消息后面上的笑意便没消失过;看了眼一旁喜笑颜开的穆岩,开口了:“白日里放个鞭炮图个喜庆便罢了,上朝走动时莫要张狂,才只一个童生没得让人笑话咱们侯府没见过世面。”
穆岩收了收面上的笑意,点了点头:“儿子晓得,多谢母亲叮嘱。”
母子俩人如今倒颇有些冰释前嫌的意味,不过老夫人刘氏看儿子终是没之前那般熨帖了。
说话间老夫人刘氏身旁站着的杜氏一个踉跄,婢女春迎连忙上前扶住惊道:“夫人,您怎么了?”
这番插曲瞬时吸引了穆侯爷的注意,连忙起身走到杜氏身边担忧道:“悦芸,可是身子不适?”
杜氏面色柔弱,轻轻摸了摸肚子,语气温柔:“应是站的有些久了,累着了。”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夫人刘氏。
闻言,穆侯爷连忙扶着杜氏坐下随后道:“那便不要站了,你现在还顾那些琐碎做什么,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老夫人刘氏迅速沉下脸来,将筷子搁置在桌上,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身子金贵日后便好好待在正院儿,莫要随意走动。”冷冷说完便同福妈妈出了正厅,不再多留。
杜氏看着老夫人刘氏离开,心下得意:哼,还想让她伺候用膳,让她行儿媳的规矩。
福妈妈扶着老夫人刘氏回了集福堂,老夫人刘氏坐下后叹了口气:“唉,不得片刻安宁。”
“老夫人莫要伤怀,待她生了孩子,再好好教导教导她规矩。”福妈妈劝慰。
老夫人刘氏冷哼一声:“哼,有我那好儿子供她使唤,还想着教导她规矩;怀上才三五个月便今日酸软,明日头晕,柔弱不能自理,娇柔做作勾引男人的法子一套接一套。”
说完,又叹了口气道:“如今想来苏氏倒是省心多了,若是能多活些岁月也不至于让我老婆子老了还如此光景。”言毕,不再开口。
孙儿得了功名她自是高兴的很,可是再高兴看不见人不能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又有何意,高兴完后越发觉着身边空虚冷清的很。
儿子也离心,还日日见那杜氏,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