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奴籍可堪贱籍,一辈子被人瞧不起,生下来的孩子日后也是奴籍,子子辈辈都翻不了身;母亲拼死生下来的小弟,她唯一的小弟怎么能成为奴籍!
可谓是恨透了自己那薄情寡义的父亲,绞尽脑汁想了许多也没半点办法子,直到看见穆苏出现在舀水村,她便开始谋划,小弟跟着这样一个知书达理有身份、有地位且家境富裕的至少有吃有穿。
自己又在他面前求得同情白赠与他一个干活儿的,不曾与他立下字据;待以后小弟长大了便可悄悄离开,寻一处地界自己谋生,便能彻底活出个人样;她也能去向母亲交代了。
可现在……一切都被戳穿了。
“夫人方才说穆某还算是个品行端方之人,若是夫人信得过此时便交给穆某人处理吧。”忽然,穆苏又开口了,魏氏抬眸看向穆苏,不知道穆苏要干什么,可事到如今已没有比现在更差的局面了,心下决定赌一赌。
“夫人可在前方带路,就去…………夫人生父家中。”穆苏说完,上了马车;徒留站在原地的魏氏姐弟愣了许久,魏氏才攥着弟弟的手向舀水村走去。
马车转头,缓缓跟在魏氏姐弟身后。
很快,马车便重新驶回了舀水村,村中众人都发现了这不常见的马车,好看热闹的人便跟着马车去了魏氏姐弟的家。
“穆公子,已经到了。”魏氏开口对马车内说道,心里越发的不安,不知道穆苏究竟要干些什么,但为了小弟的命运她只能赌。
得荣掀开马车车帘,穆苏缓缓从车上走了下来,随后让得荣上前敲响了魏氏姐弟的家门;不消片刻门便被打开了,魏老六见门外站满了人,还有一辆马车,昨日在里正家中的那个举人也在,顿时有些慌张,不知道为何聚在他家门口。
想起昨日知县老爷的一顿惩罚,以为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连忙哭求:“举人老爷,我昨日可没有去打架斗殴,平日里也是老实巴交的,什么违法的事都不敢干。”
“魏老爷不必如此,穆某登门拜访只是听闻魏夫人说魏老爷有意将这孩子卖去富户人家,恰巧穆某身边还缺一个跑腿的小厮,同这孩子也算有些眼缘,便想着问问魏老爷可否将令郎交于穆某。”穆苏微微额首,随后将自己的来意告知。
见穆苏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魏老六这才松了口气,捏着袖子擦了擦方才吓出来的冷汗;但面对穆苏这样的举人老爷还是有些心慌,颤颤巍巍开口问:“那当然是这小子的福气,只是不知举人老爷觉着多少价钱合适?”
穆苏微微一笑,很是温和:“这自然是看魏老爷的。”
魏老六哪敢同举人老爷叫价钱,试探的说出了一个比人贩子开出低些的价钱:“十五两银子不知举人老爷觉得是否合适?”闻讯跟来的魏老六继室一听心中滴血,接着袖子遮掩掐了一把魏老六,心有不甘,这可是比人贩子说的少了整整五两银子。
两人的小动作自是瞒不了穆苏,淡淡一笑并未回答,只示意身后的得荣;只见得容上前一步拿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魏老六,魏老六看着这样大的银票一时愣住了,只瞪大了眼睛;跟来看热闹的的村民也是不曾见识过,低声惊呼。
率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魏老六身旁的继室,麻利的一把将得荣手上的银票接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看着,双眼冒着精光;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满脑子的金银珠宝;反应过来的魏老六一把抢过继室手中的银票,迅速揣进了自己的袖中。
只当未曾看见魏老六同其继室的失态,接着说道:“一百两银子将令郎买下做我穆某的小厮,只是还需麻烦魏老爷留个字据或是手印,穆某才好去官府将令郎的户籍改了。”
“应当的应当的,只是我乡下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只能盖个手印做凭据。”魏老六从未见过这许多银子,生怕穆苏这冤大头反悔,连忙说道。
“不妨事。”穆苏微微笑道,随后示意身后的得荣。
得荣从袖中拿出方才在马车内穆苏便拟好了的字据,还有准备好的印泥,走去上前去;魏老六很是配合的按下了手印,站在一旁的魏氏眼里彻底绝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脚跟。
盖完手印,立下字据,此事也算告一段落;穆苏转身上了马车,得荣带着刚买来的魏家小弟跟上,这时魏老六才有些许反应自己儿子日后再也不是自己儿子了,便是人家的奴才了,看着儿子的背影开口唤了一声自家儿子的小名,待儿子转过身来又只简单说了一句:“日后自个儿照顾自个儿。”
魏家小子没说什么,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重新驶出舀水村,车后魏氏麻木的坠在车后一直跟着,不曾停下脚步,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发现马车一直不曾加速,不紧不慢的让魏氏能跟在车后。
行至舀水村村口,马车忽然停了;穆苏从车上走了下来,看向不远处的魏氏,魏氏见马车竟停了下来,脚步加快走上前去,看着穆苏也不开口。
穆苏也不曾开口,从袖中拿出方才立下的字据,身后得荣会心递上火折子,穆苏接过凑近字据,字据很快便燃了起来,扔至地下,瞬时便只剩灰烬。
“这样令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