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辈,你把我……当成了谁?”
窗外的路灯透过车窗, 照进车里时, 已经有些模糊了。那的光线轻轻附着在几近凝滞的氛围上,带着一丝不详的暗沉。
前座与后座间升起了挡板, 开车的李阳并不能听到后面的动静。
因为刚刚猝不及防的拥抱与吻,岑年跌坐在傅燃膝上, 他双手搭在傅燃肩上,自上而下看着他。
傅燃沉默。
“嗯?”
岑年勉强笑了笑。
傅燃仍没有回答。
傅燃微仰着头, 定定地看向他。
“岑年。”
傅燃端详着他, 几乎是呢喃地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的眸中还笼罩着一层蒙蒙的水雾,像是很迷茫,又像是听不懂岑年究竟在说什么。
他们还保持着拥吻的姿势,靠的很近, 近到岑年只要稍一偏头, 就能再触碰到傅燃的唇。
岑年垂下眼睑。
“前辈, ”岑年顿了顿,轻声问, “你刚刚把我当成你喜欢的人了, 对吗?”
在傅燃吻上来的那一瞬间, 他的大脑里有许多烟花炸开。
但是现在烟花凉了, 灰烬一点落下来。
让人有些茫然。
闻言,傅燃蹙了蹙眉。他沉默地注视着岑年, 像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傅燃顿了顿, 说:
“我喜欢的人?”他顿了顿, 说,“不就是……”
说到这里,傅燃突然停住了。
——不,现在还不能说。
这是十年前的世界,岑年有恋人。
傅燃的眼神清醒了过来。
他看向岑年,低声说:
“没有。”
“你就是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别的谁。”
岑年沉默片刻,笑了笑:“是吗?”
岑年意识到了自己心态有些不对。也许是从一开始,在电话里听见顾晏的那句‘白月光’,也许是灯光下、傅燃提起喜欢的人时柔软的表情。
岑年想,他此时应该什么也别说、什么也不要问,让这一切成为醉酒后一场不算美好的梦。
但他做不到。
“岑年。”
傅燃微仰着头看向他,像是想说点什么。他的眸子沾着一层暖光的路灯光,显得温柔而英俊。
但他顿了顿,最终只是说:
“我很抱歉。”
对于那个吻。
“……没事。”
岑年坐到了一边,他闭上眼睛,笑了笑。他无法克制地一遍又一遍回想,那一吻终了时,傅燃低声缱绻呢喃出的那句话,带着庆幸,带着劫后余生的惊喜,像是最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了。
——他说,‘还好,你还在。’
如果傅燃不是把他认错了,又能是因为什么?
岑年眼神黯了黯。
一时车内没有人再说话。灯光一点点透进来,岑年闭着眼睛,觉得累极了。
一直到下车时,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他们没并排走。岑年走的稍稍落后了一点,他一步一步地跟在傅燃后面,进了酒店。酒店人本就不多,更不要说这个时间点。
上电梯时,傅燃已经不知拐去了哪儿,岑年自己走到门前,看着门把手,却不想推开。
一股浓浓的倦怠从脊背上慢慢爬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对看待傅燃。
他吸了吸鼻子,感到一股巨大的茫然。
傅燃有喜欢的人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应该也是有的,但他却一直不知道。
也许他从重生起,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错误的。
他不该不知悔改地再靠近傅燃。
重生是为了改变过去的结果,但是他的重生,却简直是在重蹈覆辙。
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涌上来,岑年看着门把手,有点难受。
突然,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岑年一愣。
碰在他脸上的是一杯热可可。
岑年看向拿着纸杯的人。
走廊的灯光并不强,傅燃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过于温柔的眼睛。他垂眸注视着岑年,温和地说:
“我们聊聊?”
.
酒店有个天台。
闷热的夏天,呆在室外原本是场折磨。但是到了半夜,温度降了下来,在天台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风,竟然还挺舒服。
S市发展的不快,酒店周边没什么高大的建筑,在天台上抬头一看,是一整片灿烂的星空。
天台边缘是玻璃围栏,下面是星罗棋布的城市灯火,旁边摆着两张椅子,供客人休息的。
岑年和傅燃在椅子上坐下。
岑年捧着热可可,喝了一口,眯了眯眼睛。
说实话,在刚刚经历过那么剧烈的情绪波动后,这么一口下去,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你把手垫一下。”
傅燃把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岑年。岑年的左手石膏已经拆了,换成了绷带,但一直垂着还是会有些痛。
岑点了点头。
傅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