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卓立眼眸深处皆是荒凉, “你弟弟睡了我儿子,你还要打我?”
乌锐清看着他,带着个人专属的严谨审视,下颌线绷紧, 一字一句认真道:“谁欺负了谁, 还不一定。”
“……”
顾卓立心想, 爱情真他妈的让人迷茫, 老子竟然还没把对面那家伙脑壳敲爆。
防火楼道的灯不知怎么回事一直都没亮,两人就借着门缝外透进来的一点光说话。黑暗之中,男人的眼眸明亮而生动,虽然说着让人生气的话,但不可否认那个因为感冒而格外沙哑的声音让人听到心里有些异样的舒服。
乌锐清深吸了几口气,看着那家伙的脸,觉得心里说不出是烦多还是躁多,一股来路不明的邪火拱着,让人无法淡定。
他把两边的袖子全都挽起两折, “打么。”
顾卓立凉凉道:“你想打就打咯。但我不得不说,你对上面和下面的判断是真的有问题,难怪……”
男人为了保命,把那句“难怪你会觉得你自己能做上面那个”咽了回去,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 乌锐清秒读懂他的眼神, 脸色倏然更加冷漠。
乌锐清注视他长达五秒, 而后挑了挑唇角, 冷声道:“顾卓立。”
“你今天是不想和我善了了。”
男人倔强地没说软话,侧过头去看着门缝外的那道光。
他心想,我在酒店一楼防火梯被家暴,我儿在顶层总统套被推倒。
真是悲催的父子俩。
乌锐清刚才本来真想给这家伙两下,但说了几句话后那股怒气散了些,他伸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又忽然想起这家伙下午还在发烧。
顾卓立的肩膀很宽,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每一寸皮肤和骨骼都完美地贴附在一起,勾勒出一个宽阔而锐气的轮廓。
乌锐清之前给他按过一次肩颈,那时就发现了这家伙肩膀有着美好的线条。只是做了情人之后,这些小细节就好像变成了心底的一块糖,因为是这个人的身体,所以美好变成格外美好。
乌锐清沿着肩膀往下摸了摸,摸到后背肩胛骨,又无意识地顺着往下捋。
男人的声音忽然又哑了一分,带着浓郁的磁性,低声道:“不是,说好的家暴呢,怎么变质了?”
乌锐清手一顿。
他脑子很凌乱,一会想顾卓立,一会又想现在二十六层在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想来想去越发觉得窒息,好像有千头万绪,想找个出口。
乌锐清忍不住问道:“两只小的真的在一起了,怎么办?”
男人茫然地望着天,自然而然地拉住乌锐清垂下的另一只手,说道:“我也不知道,很懵。”
“其实是有预兆的,我想起来了,今天那个店员说廖山的经纪人买的是红茶拿铁,BLLT,你说过就是红茶拿铁的意思,今天下午廖山是给灌灌买的,那天灌灌发朋友圈,估计也是廖山买的。”
“还有之前,元旦晚会廖山登台,灌灌也在嘉宾席。那晚你给廖山打电话他说他在化妆室做俯卧撑……妈的我们是两个智障吧,这种屁话怎么能信呢?”
顾卓立想通了一个关窍后,之前种种困惑全部解开。乌锐清听到一半实在听不下去了,扶额道:“别说了。”
男人听话地住嘴,喉结动了动,还是忍不住伤怀地感慨,“如果他们是认真的,我们做长辈的,是不是要给两个小子买买房子什么的?”
“要吧。”乌锐清也很迷茫,他思索片刻,“但是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公开,尤其沈灌这种流量演员,我们可能还是要先把精力放在帮他们打掩护上。”
男人喟然长叹,“世事无常……”
乌锐清:“变化难测……”
并排站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叹息完后,防火楼道内忽然静谧了下去。
片刻后,他们同时侧过头,撞进对方的眼眸。
黑咕隆咚的,顾卓立低声道:“本来今晚我想找个机会再吻你一次,然后拉着你的手和你一起看上海的夜景呢。”
乌锐清看了他一会,黑眸忽然涌上一丝笑意,他垂眸道:“行啊,机会给你。”
“在这吗?”男人一愣,随即恍悟。
——对啊,就是这,这有什么不行。黑咕隆咚的,不是刚好可以为所欲为吗?
乌锐清忽然问,“其实我挺想知道,如果你没和我在一起,我弟弟和沈灌开房了,你打算怎么喷我。”
“……”顾卓立舔了下嘴唇,“问这干嘛,怪伤感情的……”
乌锐清:“哦?你说说看。”
顾卓立认真想了想,而后谨慎说道:“我可能会说,你是个土豆大棒槌,你弟弟是兽性大发梦想吃天鹅的山狍子,你们一家山特产迟早被人在村口架一铁锅炖糊了拿去喂猪。”
乌锐清:“……”
尽管早有心理预期,但还是有点被震撼到。
男人的求生欲忽然连上线,“但是这只是假设,世界上没有假设。”
乌锐清无奈撇嘴,“那有什么?”
顾卓立:“有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一个转折,乌锐清本来是想撇嘴开嘲的,但顾卓立二话不说拉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