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竟难以和小时候那个喘粗气的小孩划上等号。
提到沈灌,廖山满眼都是温柔,情不自禁地笑个不停,也不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廖山看了眼时间,急匆匆站起来,把保温罐往乌锐清怀里一塞,嘟囔道:“别盯我了,你提到那傻子时也这样,我换衣服去了。”
他说着随手拿起凳子上的戏服,一边往外走一边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哎,我哥,让猪拱了。”
乌锐清:“……”
脑海里忽然浮现顾卓立那句认真的话:“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了解廖山的人。”当时听来觉得男人说法有偏,现在看看还真是。
这两人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未知”,乌锐清扫了眼这间化妆室的天花板四角,确认没有摄像头,而后走到角落里接起电话。
Bcker十分亢奋,“乌家都炸了!你知道这两天乌庆泰在乌家的各种地方打了多少个骂你的电话吗,精彩,真是精彩,这老东西……”
乌锐清把电话拿离耳朵远了一点,无奈道:“你不是只能监听到厕所吗?”
Bcker原本的滔滔不绝被打断,愣了一下差点呛住,而后难以置信地问:“你帮我当成什么样的IT□□丝了??”
乌锐清:“……”
“厕所只是一个附加的环境条件语句,拿掉不就行了?”
乌锐清诚实地说,“抱歉,不懂你们银河首席程序官。”
Bcker冷漠地哼了一声,片刻后又严肃道:“不过你要小心了,我听乌庆泰已经吩咐下去解除你在Pierres的全部职位,收回你在北京开的那两台车,还要冻结你依附于乌家的信用账号。”
乌锐清听到这忍不住笑了,“依附于乌家的信用账号……我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
Bcker一愣,“啊?”
乌锐清不语,他看向窗外,半晌后仍然忍不住心中的嘲讽,淡淡道:“乌庆泰是个面子奴,估计即便是对那些和他一样讨厌我私生子身份的乌家亲戚,也不好意思暴露出自己的吝啬。”
Bcker有些结巴,“私生子……呃……这个,虽然我早都猜到了,但你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我还是有点……啊……不知道该接什么……”
“没事。”乌锐清利落地说道:“不止你,很快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在北京的车和房就只有一套公寓完全是自己名下的,不需要管乌家人在财务上的动作,如果近来有时间,可以多帮我搜集一些那个货车司机死之前这二十来年的生活情景,回头我有用。”
乌锐清挂断电话,看着外面搬着道具出入的工作人员,突然觉得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自己反而十分平静。
——没有这十几年来每次幻想的那么颤栗,大概是遇到了顾卓立,那家伙不温不火地把他心里那几根毒刺都磨得圆润了,戾气失去了聚集地,再也成不了气候。
微博突然推送了一条被“@小浪商业”和“@人民商论”联手报道的新闻。
【@小浪商业:看到了Pierres疯狂的公关打法,连大儿子都“献祭”了,可以说十分诚意。但再看看黎凌这件事的恶劣程度,感觉还是凉凉。连续第五天Pierres早上开盘跌停,而Amber据说锁住了Pierres相当的流动性,新品牌的产品滞销和渠道商订单退款或可带来局部崩盘,到底会发生什么连锁效应我们还未可知……】
【@人民商论:Pierres董事会推新任总裁乌锋上台,据悉,乌锋是董事长乌庆泰的二儿子。乌锋在刚才的媒体发布会上直言,Amber起用黎凌或是前总裁乌锐清一己之私,在之前的立项过程中已有蛛丝马迹。乌锐清本人不久前以出差巡查为名离开北京,拒接董事会的询问电话。接下来Pierres会立刻移除黎凌在品牌中的全部存在痕迹,向公众致歉,并严格审视内部批案流程,查清事情真相。】
“就只有这样而已吗。”乌锐清拿着手机低声道,黑眸中浮现一丝带着冰冷的讽刺,“也对,我再有其他的把柄,也就是那件他自己最害怕曝光出来的事了。”
微凉的嗓音低低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里,乌锐清点开一家主编的聊天界面,自言自语道:“可惜,我不怕。”
他轻轻敲击几个字,又连同一个文件一起丢过去,而后从容地按灭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