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清突然落泪,把老爷子吓了一跳:“苏小友,怎么哭了?”
苏临清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只是有些想爹娘了。”
老爷子道:“给他们打个电话?”
苏临清摇头:“他们已经去世很多年。”
老爷子愣了愣。苏临清看上去挺年轻,顶多不过二十,他没想到苏临清的双亲居然已经去世。
老爷子拍了拍苏临清的肩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此惨痛之事,外人三言两语如何能安慰?
“苏小友,你的古琴弹得不错,就是这指法有些乖乖的,不像是当今任何流派。”姜还是老的辣,不知道如何安慰,老爷子就转移话题,“你师承何处?”
苏临清的眼泪又掉出来了:“爹和老师教的。”
老爷子:“……”哦豁,转移话题没成功。
他赶紧绞尽脑汁,干笑道:“你老师挺厉害的,是在哪所大学任教吗?还是哪个民乐团的大师?”
苏临清的眼泪掉得更厉害,像是打开了水龙头:“老师也已经离世。老师是文人。”
我老师苏轼是大宋当朝最有名望的文人之一,肯定会名留青史。
在这个没有宋朝的平行世界,却无人听闻过。
苏临清想起老师,心口就更疼了。
父母去世的时候,苏临清勉强还能抓住变人的尾巴,以人的模样替父母送行。
当父母头七之后,他便变回了猫。在外人看来,就是失踪了,很可能还遭遇了不测。
苏临清蜷缩在灌木丛中,看到他的老师为他哭得不能自已,师兄们也痛苦万分。
之后他试图碰瓷老师,给老师当猫。
但他老师是个坚定的实用主义者,“养猫以捕鼠,不可以无鼠而养不捕之猫”。而苏临清并不会捉老鼠,看到老鼠还会炸毛,被他老师残酷无情的送人了。
生活不易,猫猫垂泪。
那时人缺粮食,平民百姓别说看到猫狗,就是捉到老鼠,都是一顿美餐。苏临清不敢乱跑,只好在深山老林里藏着,待老师去世之后才急忙去奔丧。
可猫来葬礼不吉利,他又被丢了出去,只能在老师入土为安后,每日叼着野花野草去坟前给老师作揖。
再后来,他送走了所有认识的人,也看到了父母深爱的大宋越发衰败,便自行选择了沉睡。
而后沧海桑田,他居然莫名穿越,不但举目无亲,连原本熟悉的世界都不见了。
呜哇!我苏白猫一生善良,连老鼠都不忍心逮!为何会遭如此噩运!苍天不公!苍天不公!
苏临清还是个猫儿的时候,脑容量就只记得吃睡玩和折腾叶颉。
这变成人的时间越多,他的感情和心智就越接近人类,感情也越发充沛,水龙头一打开就控制不住,吓得老人家不断拍着苏临清的背,还摸出一颗用来哄孙女的糖果来哄苏临清。
苏临清咀嚼着奶糖,吸吸鼻子,有吃的就不哭了:“甜。”
这下轮到老爷子哭笑不得。
他怀疑这个过分漂亮的青年可能脑子有问题,智商不高。不然怎么一颗奶糖就能哄好?
苏临清含着奶糖,用手擦脸:“唉,擦不干净。”
想舔,但是有外人在,不能舔手手擦脸脸。
可恶的叶颉两脚兽!为什么在你家猫最需要的你的时候消失!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这有纸。”老爷子掏出一包纸巾,跟伺候孙辈一样,给苏临清擦眼睛擦脸。
苏临清被人伺候惯了,乖乖让老爷子帮忙打理哭肿了的眼睛:“眼睛疼。”
老爷子看着苏临清红彤彤的眼睛,不由心疼:“回去用热水敷敷就好。你家人在哪?我送你回去。”
苏临清乖巧漂亮父母双亡,是个正常人都会怜惜他,愿对他好。老爷子也不例外。
他把古琴重新裹好背背上,坚持要送苏临清回家。
苏临清走到家门口,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他家是指纹加瞳孔双重锁,叶颉给他在门上钉了小台阶,他先按密码打开锁盖,再用猫肉垫猫瞳孔验证,就能大摇大摆竖着尾巴回家。
可现在他是人。
苏临清生气地拍门:“叶颉那个笨蛋!忘记帮我录入门锁验证了!我要他何用!”
拍完门后,他嗷嗷惨叫:“哎哟,门这么硬干什么!叶颉那个混蛋!他是不是想害死我!我的爪……手好痛呜!”
老爷子再次哭笑不得。
他现在确认,这孩子估计真的脑子有一丁点问题。
这问题估计不是智商问题,就是有些不谙世事。
“你是叶颉家的?”老爷子眉头紧皱。
这个楼盘就是叶颉的集团开发,他不会不认识叶颉。只是作为考古学者和古文化研究学者,他有些不喜叶颉。
叶颉开奢侈品公司,那些奢侈品打着“复传统文化”的旗号,把古代的东西删删改改放到现代,就是什么时尚什么艺术,一个印花帆布包能卖好几万。
不过不喜归不喜,这只是传统文化和现代艺术的碰撞,他对叶颉本人没什么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