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湄盯着陆不言看,“你信我吗?你信我父亲是清白的吗?”小娘子的语气很平静,可那双眸中却盛满了渴望和恐惧。
这种恐惧深沉而晦暗,仿佛只要男人的一句话,就能将她填补了十几年的心房壁垒打破。
“信。”陆不言握紧小娘子的手,漆黑瞳仁之中印出她那张苍白面容,“我信你。”
苏水湄双眸通红,眼泪盈盈。她看着面前男人信任的眼神,努力抑制住自己心里翻腾的情感。
“可是我……”她正在骗他。苏水湄觉得是时候说出事情的真相了,她跟陆不言的关系也应该到此终结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嘘。”陆不言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苏水湄唇间,“不要说。”
陆不言有一种预感,如果小娘子将自己的身份跟他坦白,她就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他不允许。
她那么闯进来,扰乱了他的生活,进入了他的世界神,却又要无情的离开。
陆不言霍然攥紧苏水湄的手,“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的人,你的精神,你的灵魂,不是你的身体。”
苏水湄的泪又落下来,她一开始觉得男人高傲又无法理喻,现在才发现,这是如何一个真性情的人。
他爱就爱,不爱就不爱。
若爱了,便不放手。
可她没有他的勇气,她害怕,她有好多害怕的事。
苏水湄垂眸,缓慢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苦涩一笑,“言郎,我们都是男人,是没有结果的。”不只是男人,他们之间有太多无法跨越的鸿沟了。
男人沉默了,应该也是觉得两个男人本来就不可能。
苏水湄苦涩地笑。是她的错,她根本就不应该挑起这场感情。
“我错了。”男人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如今被风吹散,更是平添几分缥缈温柔之意。
苏水湄的心沉到了谷底。
虽然她早就知道,当她说出这番话来时,他们的关系也会就此终结,可是她没想到,心会这么疼。就像是有一只手抓着她的心脏,用力撕扯开。又像是有一个人,被闷在她的心脏内,奔走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种溺水一般的情绪,几乎要将苏水湄淹没。
一道温热的身体朝她靠过来。
陆不言伸出臂膀,轻轻地圈住她,然后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男人很高,即使是跪着,也比苏水湄高上许多。他侧着身体,艰难地靠着她,姿势有些滑稽,可表情很认真。
“我错了,”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我不止喜欢你的灵魂,我还喜欢你的身体。”
陆不言的手滑到小娘子纤细的腰肢上,轻轻勾住,另外那只手掐住她的下颚,抬起,然后偏头,直接吻了上来。
这是一个在寒风溯雪之中,轻柔缠绵的吻。
苏水湄呆住了,她僵硬着身体,任由陆不言为所欲为。
“你……”
“嘘。”男人勾着她的唇,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偏头朝那土包看一眼,然后利落地褪下身上的外衫,盖在土包上。
“别让岳父看到了。”
什么……岳父?
小娘子原本千疮百孔的心中溢出难以掩盖的欣喜之意,像颗被甜腻的红豆沙挤爆了的豆沙包。
她抬手按住陆不言的脸,却被男人托着后脑勺按在了地上。
泥土湿滑,小娘子身上都脏了。她挣扎了一下,男人却不肯放,按着她,先是轻轻地亲,然后有了一点熟练度,便开始肆意地亲。
在这方面,男人永远都是无师自通的。
苏水湄喘着气,望向男人的双眸中满是被憋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陆不言亲掉她眼角的泪,唇角咸湿,“我杀了赵大郎,你不恨我吗?”
苏水湄盯着他,缓慢摇头。
她不恨,她只是害怕,亦怨恨。
她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赵大郎的不对劲。如果她早一点发现的话,是不是就能避免这场悲剧了?
“赵哥哥做错了事,选错了路,他得到今日的果,是因为他自己种下的因。这件事,不能怪你。”
“可你还是怕我。”陆不言伸出手,强硬的跟苏水湄十指相扣。
两人的手掌按在泥地上,深陷进去。
男人压在小娘子身上,从苏水湄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半暗的面容和那双黑沉沉的眼。
面对这样一双眼,苏水湄有些发憷。她的脑中回想起来在佛堂里看到的那一幕。
猩红的鲜血,像川流不息的暗河,那柄绣春刀锋利无比,就那么割断了赵大郎的脖子。
看到小娘子陡然惨白的表情,陆不言知道,她怕他。
他本就是双手沾满鲜血之人,他是个屠夫,是个杀手,是一个永远都应该生活在地狱之中的人。
从某些方面来说,他跟赵大郎没有任何区别。是的,他不该误她。
该放手的人,是他才对。
陆不言缓慢松开苏水湄,他坐起身,盯着自己的手,缓慢阖上眼,然后又睁开。
男人起身,拿起那件盖在土包上的外衫,搭在臂弯上,然后又跟苏水湄道:“我们的关系,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