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田:“……” …… 天刚蒙蒙亮,赵嫣被一阵战鼓声惊醒。 匆忙坐起身,榻边的位置已然空了。 闻人蔺正站在檀木架前,以棉布擦拭战甲上干涸的血迹。见赵嫣赤足下榻,他放缓声音:“天色还早,再睡会儿。” 赵嫣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怎么回事?”她问。 “何虎领八万蜀兵在城门外叫阵,扬言要为蜀王报仇。” 闻人蔺随手将染透的的棉布丢入盆中,看着清水逐渐变成刺目的红,哂然笑道,“还言本王已疯,朝廷守军必无人敢迎战。” 何虎? 赵嫣记得这个名字,前年冬节招安,就是此人代表尚是梁州牧的赵承德来与朝廷谈判,气势凶得很。 他杀个回马枪,恐怕是得了谁的消息,以此动摇大玄军心。 对付的方法也很简单,闻人蔺亲自露面,便可震慑之。 “我陪你迎战。” 赵嫣起身披衣,“你放心,我不会置身险境,但我得远远看着你。” 登上箭楼,果见西京城外兵马如黑云逼近。 为首叫阵之人,正是何虎。 闻人蔺一身玄甲登上城楼,守城的士兵瞬间定心,士气鼓舞。 “你们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腌臜货,杀我主公,阻我勤王,简直恬不知耻!” 何虎驭马在阵前,吼声如雷,“闻人蔺,你疯癫将死,出来让爷爷送你一程!” 面对何虎的挑衅,闻人蔺没有多余的一句废话,只眸中暗色渐浓,抬手示意张沧:“取我长弓来。” 七石力的大弓,弓臂漆黑如墨,弦若金丝。 城墙上旌旗猎猎,闻人蔺毫无征兆地弯弓搭箭,拉弦如满月,伸臂绷直,松指。 箭如疾电破空而去,正中前方马背上何虎的胸甲。 何虎应声落马,敌军的方阵瞬间乱了,几名亲卫慌忙将生死未卜的何虎拖入阵营中。 这力道和准头,哪里是疯癫将死之人能干出来的?! 敌军骚乱了片刻,纷纷掉头撤退。 闻人蔺不讲那些“大战三百回合”的破规矩,连一刻钟也懒得拖延,抬手寒声道:“追。擒拿蜀川叛将,不论其死活,皆有重赏。” 此言一出,大玄将士士气大涨,高呼着追击叛军。 闻人蔺自箭楼下来,步履微不可察一顿,赵嫣不动声色向前,佯做让其平身的样子,扶了把他的手臂。 直到日暮城门才再次打开,此战降叛军三万,生擒贼将二人,大获全胜。 赵嫣接过张沧递来的汤药,整理好心情,方推门进去,笑问坐在灯下濯手闻人蔺:“这次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家了?” 回应她的,是几声压抑的低咳。 她心间一颤,倏地抬首,只见闻人蔺松开掩唇的手,漠然望着指缝流淌的暗红色,皱了皱眉。 “闻人少渊……” “殿下先出去。” 说话间,闻人蔺又吐出一口更大的鲜血,自始至终,他的脸上平波无澜。 赵嫣没想到他的毒已严重到这般地步,丹药压下去才不到两日,又再次毒发。 “别过来,乖。” 闻人蔺眸色混沌,熟稔地将铁镣扣在腕上,声音低哑温和。 “好,我不过来,你不要伤着自己。” 赵嫣知他不能再激动,便缓步退出房门。 “拿药!速请孙医师!” 蔡田和张沧闻讯而来,厉声呼喝。 房门在眼前关紧,铁链的颤动声中,赵嫣听到了东西被打翻的破碎声。 箭楼篝火通明,将士们皆在饮酒庆贺,城中百姓亦捧着瓜果米肉等物,犒劳大玄将士。 听着远处的热闹声,赵嫣坐在阶前,寒冷般,缓缓抱住了自己的双膝。 世上怎会有如此阴狠的毒,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世上难道真的没有解药了吗? 赵嫣闭目,不住在哽塞的泪意中深呼吸,试图如往常那般,从绝境中找出一线生机…… 然而想破了脑袋,亦是空空如也。 神光真人死了,甄妃死了,药引和药方皆被销毁,孙医仙擅医不擅毒,拼尽全力也只能压制片刻,赵嫣不知道闻人蔺的身子还能撑住几次彻底的毒发…… 若是自己心思再缜密些,身手再强些,捉住甄妃慢慢审问,或许就不会走到这般绝境。 等等,甄妃…… 想到什么,赵嫣眼睫陡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