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的夜晚,傅康年都没敢睡,而是窝在书房与陈怀义下棋。
说是下棋,但他一直心不在焉的,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始终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心思根本就没放到下棋上,以至于连输了五局,弄得陈怀义都没什么兴致了,放下棋子道:“改日再下吧。”
傅康年歉疚地看了他一眼:“扫了陈大人的兴,改日下官一定陪大人下个尽兴!”
陈怀义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沙漏:“亥时三刻,应该快了。傅大人莫急,坐下喝杯茶!”
说着,右手执壶,左手按住宽袖,起身给傅康年倒了一杯茶。
傅康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接过茶壶:“上门是客,哪有让大人为我斟茶的道理!”
陈怀义也不与他争。
两人刚倒好了茶水,还没来得及喝,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傅康年激动不已,连忙说:“进来。”
管家带着一身寒气进门,嘴皮都冻青了,但脸上却挂着兴奋的笑容:“大人,消息来了,陛下已经下令将楚王打入了天牢,并关了皇后娘娘的禁闭。”
傅康年抚掌大笑,激动地对陈怀义说:“陈大人这招果然有效。”
陈怀义轻轻摩梭着青瓷茶杯,笑盈盈地说:“陈某不过是提了两句,一切全靠傅大人运筹帷幄,谋划得当!”
“陈大人过谦了。”傅康年笑了笑,没在这事上多纠结,看向管家道,“后面的尾巴都收拾干净了吧?”
管家轻声道:“大人放心,酒壶酒杯都已经清理过了,任谁来都查不出任何的痕迹。珠玉的妹妹也已送出京城,安置妥当,不会有任何纰漏的,大人尽管放心。”
“好,你们这几日辛苦了,天气冷,让厨房弄几个羊肉锅子,好好给弟兄们补一补。”傅康年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忘施恩。
管家谢恩出去。
傅康年颇有些快意地说:“殿下天牢中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们功不可没,总算是轮到他了。”
只是光这还不够,打蛇不死,必有后患。
傅康年眯起阴沉沉的眼睛,道:“陈大人,虽说他们现在失了势,但谁又能保不齐是另外一个庸郡王呢?你可有什么好主意?要不,咱们在天牢中动动手脚,让他再也没有出天牢的机会。”
庸郡王现在已经颇有些受圣上的信任。
可能是上次救驾的事,也可能是延平帝发现儿子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相较之下,庸郡王干出的混帐事在逼宫、陷害兄弟、对外大逆不道宣称要做皇帝的几个家伙面前根本不算什么,所以逐渐对这个儿子有重新启用的趋势。
虽然现在还不足以为惧,但谁知道以后呢?傅康年可不想在楚王的身上再犯这样的错误。
陈怀义自也是想除掉楚王,让其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
这几个皇子中,他最瞧不上的便是楚王和钱家,比前太子都不如。
前太子只是能力过于平庸了点,又有几个比较出色的兄弟,他根本压不住兄弟们。
可楚王和钱家却是恶毒,视百姓为蝼蚁。
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生活艰难,钱茂还提出那等损招,更是从中搜刮大笔的民脂民膏。钱皇后和楚王竟还想救他,可谓是一丘之貉。
只是傅康年这招显然是个损招。
若是能一次弄死楚王还好,不管延平帝后面如何动怒,迁怒多少人,甚至是查到傅康年头上都无妨,但就怕没弄死楚王。
到时候楚王摇身一变,立即成为受害者,甚至喊冤云香楼一事是中了别人的奸计,陛下都可能信。万一要是牵扯出傅康年,陛下是必定会对晋王动手的,偏偏晋王又不在京中,父子俩若是撕破了脸,只怕会造成内乱。
乱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大景已经经不起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折腾了,所以能避免尽量避免。
他可不想以后给殿下留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所以仔细衡量了一下,陈怀义还是摇头道:“怕是不妥,天牢戒备森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太难了。况且,陛下的性格傅大人是清楚的,他虽恼恨楚王,但虎毒不食子,陛下是不愿看到他出事的。他若真有个万一,到时候陛下想起,只怕又会像前太子那样,只记得他的好了,而且这事还会激怒钱皇后,到时候她只怕什么都做得出来。”
“陈大人说得有理,只是不能将其一网打尽,我总担心还会有后患!”傅康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有些遗憾地说。
陈怀义笑了笑道:“这有何难,动不得楚王,还不能动钱茂,动钱家吗?钱家除了钱茂,不规矩的人可不少,现在陛下真是对钱家很生气的时候,又没有皇后娘娘从中说情,这是清除钱家最好不过的机会!”
傅康年浑浊的眼珠子陡然发亮:“还是陈大人有办法,不拘是钱家,还有楚王的死忠敬文候、其岳丈武宁将军……”
他举一反三,牵扯出一串的人,显然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