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将罗英才叫了回去。 罗英才一回老宅迎接他的就是罗老太爷的拐杖:“混账东西,造船厂才交到你手里两年,你就要把祖宗积累了快百年的基业毁了!” 挨了好几棍子,罗英才痛得跪在地上。 最后还是罗老夫人出来拦着罗老太爷才让他少挨了几棍子。 罗老太爷将拐杖丢到一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恨恨地瞪着这个大孙子,恼怒地问:“那刘记怎么会将我们罗氏造船厂给告了?从你曾曾祖父算起,整整四代,咱们罗家可从未吃过官司,混账东西!” 面对罗老太爷,罗英才不敢撒谎,一五一十地将李老板找上他的事交代了一遍:“……孙儿也是没办法,李老板他们可是咱们罗氏造船厂的大客户,已经向咱们船厂订购了好几十艘船,明年还准备预定五艘大船,孙儿不好得罪他,就只能……” “所以你就背信弃义,故意不交货给刘记?”罗老太爷气得拍桌子。 罗英才缩了缩脖子:“孙儿,是孙儿的失误,孙儿不知道那个刘七头这么铁!” 他们罗氏造船厂可是广州当地的大户,人脉甚广。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刘记商行而已,罗英才根本没把这土包子当回事,哪晓得最后踢到了铁板。刘记并不肯吃哑巴亏,反手就将他们告到了衙门。 罗老太爷恨恨地瞪了罗英才一眼:“混账东西,我跟你老子就是这么教你?你做事不厚道,背信弃义,还怪人家去衙门告你?” 罗英才有些不服气,低垂头嘟囔道:“爷爷,孙儿知错了。只是事到如今,咱们更不能承认咱们是故意拖延不肯交货的,不然传出去咱们罗氏的脸往哪儿搁……” “你还知道要脸呢!”罗老爷子抓起手边的茶杯就往他身上砸去。 这混账东西,越说越让人生气。 罗英才不敢躲,生生挨了这一记,捂住胳膊苦兮兮地说:“爷爷,您别生气了,孙儿这就想办法,孙儿这就去找刘记的人,赔他们钱,给他们船,让他们撤了状子,您看成吗?” 罗老爷子阴沉沉地瞥了他一记,许久才说:“怕是没这么好解决。坊间流言传得这么厉害,刘记功不可没。” 罗英才也是这么想的,除了刘记谁会这么搞他们。他本来是想去找李老板他们商量对策的,结果先被罗老爷子找了回来。 “爷爷,不就一个小小的刘记,李老板可是还找了市舶司的殷大人,咱们再去找找府衙的……” “闭嘴!”罗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生意场上以和为贵,这是李老板他们与刘记的争端,你一个造船的掺和进去干什么?去,找刘记的东家道歉,尽快将船给他们,尾款免了,就当是咱们罗家的赔礼,将这事给抹过去。只要刘记不追究,这事很快就过去了。” “孙儿知道了。”罗英才闷闷地点头。 被训了半天,罗英才垂头丧气地出了老宅,想到要去给刘七这个始作俑者赔礼道歉,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但老爷子的命令他不敢违抗,只得不情不愿地去了刘府。 *** 彼时,刘子岳正在跟冉文清下棋,听到下人的禀告,挑了挑眉:“罗英才?罗氏造船厂的少东家啊,冉管事,你怎么看?” 冉文清对这个背信弃义的罗氏没什么好感,轻轻落下一子道:“应该是为了官司和现在坊间的传言来的,殿下怎么想,要算了吗?” “算什么算?”刘子岳轻嗤,“他们不讲信义的时候也没说算了,不见!” 这种人跟李老板他们一样可恶。 如今求和也不过是因为挨了打来求饶,并不是真心悔过。 罗英才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等得极不耐烦了,最后却等来了一句“我家公子没空”的话,他气笑了:“你进去转告你们家公子,我是来送船送钱的,他想要船就别拿乔,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样的好事了。” 好嚣张的语气,是求和认错的样子吗? 范炎回来就正好听到这话,气笑了,挥手让仆人进去,然后堵在门口,大剌剌地看着罗英才:“不用污了我家公子的耳朵了。这事我就可以做主,罗少东家请回吧,船的事咱们公堂上见!” 说完,挡着罗英才的面砰的一声将大门给关了,真是半分面子都不给罗英才。 罗英才快气炸了,这小子一个下人而已,也敢给他甩脸子,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罗少东家,还真是您,我们东家请你过去坐下喝喝茶,消消气!”背后一道热络的声音传来。 罗英才回头看到一张有些眼熟的脸,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对方的身份,经常跟在李老板身边的那个账房,好像姓陈。 “原来是陈先生啊,你们李老板在什么地方?”罗英才往他背后看了看,没找到李老板的人影。 陈涌笑道:“罗少东家请跟小的来,我们东家在甄云楼等着你。” 甄云楼是李老板名下的产业,广州城很出名的一座茶楼。 罗英才跟着陈涌去了茶楼。 进屋,茶香袅袅,还有一个纤细美丽的年轻女子在抚琴,见到他,李老板轻轻睁开眼睛,挥了挥手,让女子退下,然后指着对面说:“罗少东家来了,请坐。” 罗英才坐到对面先喝了两杯茶水压压心头的火气,然后将茶杯往桌上一掷,开门见山:“李老板既然能在那刘七家门口找到我,想必也清楚最近发生的事。” 李老板含笑点头:“少东家不要着急,这些都是暂时的。官府那边回头咱们找找人,怎么判可不由那小子说了算,你说是不是?” 这是要帮他们通人情的意思。 罗英才有些犹豫,祖父的意思是希望这事能尽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减轻对罗家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