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子的大臣,还有一部分思想守旧,坚持立嫡立长的大臣,觉得太子虽有错,但也不至于废储,仍旧守在延福殿门口不肯走。 太子也跪在其中,不停地磕头认罪,痛哭流涕,将额头都磕肿了,青青紫紫一大片,看起来甚为吓人。 夜幕笼罩,天色暗了下来,太子和这些大臣们仍旧不肯走,坚持跪在延福殿外恳求皇帝的原谅。 及至半夜,宫里忽然紧急召了太医。 原来是太子忽然昏过去了,发起了高烧。 傅康年得了消息,天一亮就赶过去找晋王,沉着脸说:“殿下,听说太子病得极为严重,现在还高烧不止,昏迷不醒,陛下也去了东宫,臣担心,他这一病,咱们的谋划恐怕要功亏一篑。” 他这个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延平帝虽说儿子多,对儿子们也算宽容大方,但他最疼爱的还是非太子莫属。太子是元后所出,嫡长子,从小就深得延平帝的喜爱,元后去得早,他对这个儿子更是多了几分怜惜,延平帝出去打猎、祭天都带着太子。 延平帝在太子身上花的时间和心思最多,自然也最重视这个儿子,毕竟人的感情是处出来的。 太子暗中跟他对着干,抢他权力的时候,他可能恨不得立即废了太子,但等太子病怏怏,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时,又会激起他那心底深处那点慈父心。 人心是复杂的,感情也是复杂的,延平帝对太子就是如此。 只能说太子这一病,病得巧,病得妙,成功化解了一部分延平帝的怒火,再拖延一阵,延平帝担心儿子醒不来,剩下的那点气也能一并消了。 晋王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背着手在室内踱了几圈,回头说:“让人盯着东宫的动静。” 消息很不好,中午太子还没醒,而延平帝也依旧还留在东宫,并且将太医院的太医都召唤了过去。 晋王面沉如水,知道自己苦心谋划的一切恐怕要止步了,除非太子这次的病真的好不起来,一命呜呼了。不然,过了这阵子,延平帝的气消了,又有大臣给太子求情,太子再装得可怜一点,延平帝恐怕就不会提废储这事了。 傅康年恼怒地说:“太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就算是故意的,磕头受伤受冻,在这种天气那也是将自己的命拿去赌。他有这种魄力,那这次我们输得也不冤。”晋王抿唇说道。 傅康年很是不甘,为这事他们可是积极谋划了数月,好不容易盼来了好结果,但却在临门一脚这出了问题。 “殿下,就这么算了吗?” 晋王看他:“不然呢?难道还能跟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啊?舅舅莫慌,逃得过这一劫,太子与父皇的关系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太子本就小心眼,又多疑,还缺乏安全感。这次差点被废,必定被吓破胆,哪怕过了这一关,他也始终会惴惴不安,提心吊胆,担心哪一日自己这储君的位置就坐不稳。 他会比以前更不安,更心急,因为他怀疑猜忌的对象换成了皇帝,皇帝一句话,他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与皇位绝缘。 这种情况下,延平帝身体又很健康,不可能退位让贤给他。 自己再在背后推一把,太子肯定会按捺不住,只要他一动手就完了,到时候延平帝也不可能再原谅这个儿子了。 傅康年对晋王的心计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殿下说得没错,咱们再忍耐忍耐就是,只是还要等一段时间。” 晋王拿起花瓶中的一只红梅,慢悠悠地欣赏着:“舅舅急什么,多等一段时间未必是坏事。” 即便太子倒下了,他父皇身体如此康健,后面的日子这么长,他也要等。等久了,父子之间的猜忌会更重,并不是一件好事。 还不如让太子给父皇一锤重击,兴许也能早日让他们这些兄弟们解脱。 将红梅丢在了桌子上,晋王说:“父皇现在还留在东宫,怕是有了原谅太子的意思,咱们不如给他个台阶下,我也去看看太子,顺便替他求求情。” 样子总是要做的。 *** 庸郡王府,气氛比前几个月好了不少。 日子总是要过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庸郡王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人虽然比以前阴沉了许多,连表面的风光霁月都没有了,但到底没有阴晴不定,三天两头砸东西打人出气了。 李安和最近在庸郡王府混得如鱼得水,深得庸郡王信任,开始接触庸郡王身边的一些机密,手底下还有了一批人。 小年这天,他急匆匆地回府,直奔庸郡王的书房。 庸郡王正在练字,听到他的脚步声,眼皮子都没抬,缓缓又落下一笔。 李安和知道他练字时不喜人打扰,安静地站一旁,等他放下了笔,这才上前说道:“小人见过殿下,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庸郡王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李安和乐颠颠地说:“王爷,陛下要废储,昨天太子在延福殿一直跪到半夜,因体力不支感染风寒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来,听说陛下都去东宫了。” 庸郡王讥诮一笑:“父皇还真是疼二哥。” 太子做的这些事已经传出。庸郡王虽被关了紧闭,但手底下的人没有,总是能听到些风声的。 同样的事,他做不得,二哥就做得。二哥这一病,父皇明显心软了。 见庸郡王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李安和凑到他跟前,一脸神秘地说:“殿下,小人让手底下的人去打探,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这事啊,晋王那边也掺了一脚。” 晋王掺和进去,庸郡王不意外,只是听李安和的意思,这里面恐怕不简单:“你有证据?” “有的!”李安和将证据双手奉上,“这是小人无意中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