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楚王要得志了,哪还有不黏上去的道理。 于是朝堂上出现了一个奇景,竟然大部分的官员都站出来支持楚王。 这在历朝历代,皇子成年后,立储还如此“和谐”的,简直是凤毛麟角,闻所未闻。 连延平帝都没想到事情竟往这个方向发展。他瞥了一眼晋王,目光带着浓浓的疑惑,犹豫片刻道:“此事容朕再想想。” 朝后,不少大臣就将楚王围拢了,倒是晋王跟个没事人一样,神色自若地出了宫。 钱皇后在后宫听到这事,暗叫坏了,晋王有军功,在军中人脉甚广,不将他除了,哪怕她的子安登上了太子的宝座,这位置也坐得不安稳,稍微不注意就要步上太子的后尘。 前几日挑唆大臣们奏请立储,实际上是她跟信国公钱茂在背后策划的。 为的就是将晋王推上去,然后再在让人爆出晋王设计诬陷前太子的事。届时延平帝必然暴怒,对晋王又恨又恼,对前太子愧疚万分,必定会重罚晋王,都不用他们出手,晋王就要落个轻则削爵,重则圈禁沦为庶人,再无翻身的余地。 就连梁国公也是他们找了梁国公的旧友去劝说他站出来恳请陛下立储,陈述了立储的重重好处和必要性。梁国公这人仗着资历老,有些喜欢倚老卖老,被这一吹捧,就兴冲冲地跳了出来打冲锋,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计划得很好,前面也很顺利,但万万没想到,这火最终却烧到了他们自个儿身上。 钱皇后焦急地在寝宫里转了无数圈,觉得现在还是不宜让太子之位落到楚王头上。她立即派人给钱茂送了一封信,让他想办法阻止这事。 钱茂收到信也很无奈。 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晋王一系的官员都跳了出来,其他大臣也跟随其后,现在大家都属意楚王,他跳出来阻止,再推晋王,支持者不多不说,到时候闹起了纷争,只怕会引得延平帝不悦,进而各打五十大板,谁都不立,顺理成章地将立储这事往后推。 这样对他们并没有好处。 万一延平帝哪天去了,没留下任何旨意,晋王拥有军功,军中又有人,又是长子,声势很可能会压过楚王。他们反而被动了,而且也拿不出兵权跟晋王争。 思来想去,钱茂觉得立楚王为储也未必是坏事,至少楚王以后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钱皇后。 但钱皇后却极不赞同。 她能在后宫坐稳皇后的位置二十多年,就是因为最擅长于揣摩延平帝的心思。现在谁当储君,延平帝都会对其心存芥蒂。 要是楚王现在上去了,只怕延平帝以后都要疏远她了。 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她坚决反对这事。 钱茂难办了,思来想去,琢磨了许久,他给钱皇后写信道,现在支持晋王肯定不行。因为他们在朝中的势力不如晋王大,声音肯定也不如晋王高。 而且陛下恐怕也是不想立晋王的,真要二选一,只怕这储君一位还是会落在楚王头上。 所以,只能另择他人,钱茂向钱皇后推荐了一个人选:平王。 平王身份卑微,本人在皇子中又不出挑,朝中更是没有任何势力。这样一个王爷回京担任储君,威胁不到他们任何一方势力,皇帝放心,晋王想必也不会反对,而他们也完全不用担心,甚至他们还可以向平王示好,拉拢对方,在背后支持对方跟晋王斗,最后渔翁得利。 而且,若是大臣们不喜欢平王,非要推晋王,那岂不是最终反而达成了他们的目的。 钱皇后虽然不大满意,但这个提议确实是目前最优的选择。 于是等下一次大朝会的时候,大臣们再次见证了一次奇观。 楚王站出来表示自己才疏学浅又贪玩担不起这大任。 刚开始大臣们都以为他是在自谦,但紧接着楚王表示:“父皇,儿臣观七弟不错,在南越表现良好,能文能武,乃是人中龙凤,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谁?七皇子是谁来着? 好些大臣都忘记七皇子长什么模样了,对于楚王这所谓人中龙凤的言论更是觉得可笑,一个十几岁就发配去了南越,完全没什么声名的皇子,哪里能压过得过晋王? 还人中龙凤,楚王在说什么笑话! 但钱茂紧随其后,跳出来支持平王,接着又有几名官员表示支持平王。 支持平王的声音虽然小,但到底有人了。也有几个大臣提出反对,表示还是晋王更合适。 延平帝还是不置可否,只说要考虑,但陈怀义发现,延平帝的心情已经明显转好了,接下来好几个大臣上奏,他都和风细雨的。 陈怀义心不断地下沉,意识到,只怕延平帝也是“属意”平王的,因为对比晋王、楚王,平王是最没有根基,也是最适合做傀儡的。 经太子一事,延平帝挑储君的人选已经从嫡长贤能转变为了对他最没威胁,而从表面来看,没有人比平王更符合延平帝的心意。京中这些皇子,母族多少都有些势力,而且也在京中经营数年,有不少人脉,哪及得上平王。 吴志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下朝就找了个借口去陈怀义府上。 “陈大人,这事该如何是好?咱们得速速通知相爷。”吴志捶打着手,焦虑地叹气,“即便现在通知,这一来一回再快也得两三个月,怕是来不及了。庸郡王那边,你看能不能使一些法子。” 陈怀义老神在在地说:“急什么?远也有远的好处,半路上发生个什么意外,拖延一段时日,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吴志焦虑地抿了抿唇:“话是这样说,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啊。” “吴大人稍安勿躁,还有相爷在,事情没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