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娘就那样被卖了,偷偷卖了死契,能得多一点银子,却除了主家同意,这辈子不能再赎身。
如今,朱丽珠却又带着苏雨涛在她的面前,说了同样的话。
瑶娘如此温顺的性子,心底都忍不住灼烧出热辣辣的火苗来。
她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情,这一世才要投胎到苏家做女儿!
她是欠了苏家什么吗?苏家的香火,就那么重要吗?她也姓苏,也可以赡养他们,为什么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儿,就要被剥夺一切!
朱丽珠见瑶娘没说话,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果。
“妹妹,爹娘一直说你是个孝顺的,你哥哥也很感激你,你看如今,苏家就全指望涛儿了,你可是他的姑姑啊。”
瑶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底一阵阵觉得是笑话,她不信,那些人还记得自己,会感激自己。
她根本不相信。
“来人,把他们赶出去,我与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再找上门,直接报官。”
瑶娘冷冷地说出这一句,竟是再不看朱丽珠一眼,转身回去了。
朱丽珠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不敢相信,苏瑶娘怎么敢?她是疯了吗!
“苏瑶娘!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别忘了,你身体里也流着苏家的血!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小秋嫌弃地皱着眉,“没听见吗?赶紧赶出去,顺便告诉你一声,‘忘恩负义’这种词,用在你们身上,才刚好合适。”
门上的人将他们两直接拖了出去,一路上还留下了朱丽珠骂骂咧咧的声音。
两人如同死狗一样被人扔在门外,吃了一嘴的尘土。
“娘,这可怎么办?”
苏雨涛半天没爬起来,他们昨儿开始就没有银子吃东西了,难不成,要饿死在京城?
朱丽珠嘴巴不干不净地骂着,“我这就去官府告状去,我要让苏如卿也倒霉,要让他们恭恭敬敬来请我们回去!”
朱丽珠以为,但凡当官的,都要谨小慎微,自己肯定是一告一个准。
然而她没想到,她根本连官老爷都没见到。
开玩笑,舅母?这是什么鬼?当初盛莫遇可是苏如卿的亲爹,不一样没有讨到便宜?府尹又不是脑子坏了,要去得罪烈火烹油,平步青云的苏如卿。
朱丽珠和苏雨涛呆滞地站在门外,饥肠辘辘,形容憔悴。
“官、官官相护!我要告御状!对,我就不信了……”
苏雨涛在一旁面如死灰,什么告御状,哪里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完了,全完了。
苏雨柔杳无音信,苏家也对他们弃之若履,他们如今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兴许今晚就会被驱逐出京城。
苏雨涛生无可恋,回忆起在苏家逍遥的日子,就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那些吃不完的糕点果品,山珍海味,让他腹中更加饥饿难耐,仿佛出现了幻觉,鼻子能嗅到食物的香气一样。
苏雨涛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忽然发现,不是幻觉,他是真的闻到了香味。
他立刻循着味道闻过去,见到一个蒙着脸颊的人,手里拿着一包白白胖胖的包子,和一包油脂浸透了油纸的东西,正朝他们招手。
苏雨涛早已无法顾及别的,只要给他吃的,什么人他都不在乎!
他爬起来,就朝着那人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
……
小楼,雅间,淡淡的沉水香,在屋子里清幽地浮动。
“公主,问清楚了,说是苏大人的舅母和表弟,来投靠苏家,却被蒋小秋嫌贫爱富地置之不理。”
淑清缓缓睁开眼睛,里面流动着冷厉的光芒。
“国朝重孝,天子脚下还有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莫非,是对朝廷的藐视?”
淑清嘴角微扬,“既然这事儿被我遇见了,我乃国朝的公主,怎能视而不见?你去跟他们说,我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屋里的人又出去了,淑清重新闭上眼睛。
她不相信,苏如卿真的会对那个蒋小秋如此深情,就算真是如此好了,若是她不在了呢?
对男人而言,首先重要的是权利,名声,财富,其次才是女人,淑清自小生养在宫中,见过太多尔虞我诈,她有信心,绝对不会判断错误。
跟所有的前程比起来,女人算什么?况且,只要蒋小秋不在了……
沉水香的香气缓缓浮动,淑清嘴边噙着无声的笑意。
……
朱丽珠和苏雨涛之后再没出现过,小秋以为,要么他们离开了京城,要么,大概真饿死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怕是也该告一段落。
然而某一日的午后,苏府忽然闯进来一队官差,不由分说地将她锁了。
“苏氏蒋小秋,因协查对苏氏控告一事暂行收押,带走。”
其风其雨想要将她救下,小秋却摇了摇头,将手里的绣筐放下,跟着去了。
这么多人,来势汹汹,她不愿其风其雨冒险,那些官差的腰上,都挂着明晃晃的刀!
对于牢狱,小秋并不陌生,这算是她第二回进来了。
为首的官差见她镇定的模样有些奇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