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督主倒要看看,皇后娘娘能做到什么地步。” 其实很多太监亦或者是朝臣,都不知道厂公大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排除异己,一手遮天,做一个皇帝背后的九千岁,来享受着全天下供给的荣华富贵? 但为何厂公不抱来一个好控制的宗室小儿,而是任由着这位不着调的皇帝在皇位上。 厂公虽手握大权,却也不曾陷害朝廷命官,也就是一些人做了不该做的才回击。 只不过每一次回击都是杀鸡儆猴,如同软刀子在头上磨,久而久之把原本就没什么气性的朝臣,气性风骨全磨没了。 很久之后张正听厂公和皇后娘娘讨论过这件事。 厂公大人轻蔑一哂,“气性与风骨?他们就不曾有过,金陵城的靡靡之音早就已经磨灭了他们三代人。” 皇后娘娘则若有所思,“古有刮骨疗毒,不将伤口处的污秽清理,便无法根除顽疾。”娘娘扬眉,“你竟打的这主意,如今告诉我,是想让我夸你深谋远虑,不愧为大宣肱骨良臣吗?” 厂公站在皇后娘娘身旁,明明仍有一段距离,但是张正总感觉厂公微笑时,黑眸如同毒蛇般盯着猎物的光,看起来有些吓人的危险。 “臣只愿做娘娘的肱骨良臣。” 皇后娘娘似乎被恶心到了,嫌弃:“滚。” 厂公闻言气息随之一变,如同深渊的寒风,又如同阴暗潮湿的低浪。 在之后,张正就看不到,他十分熟练的和长春宫宫人退出了寝殿,只觉得殿外阳光正好。 不过那是很久之后,而不是现在。 现在的张正还在为厂公大人和皇后的关系而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也让他对皇后更加恭敬,绝不留下任何的把柄。 厂公在挥退他之前,还微笑着警告了他。 “张正,本督主念在你是丁贤的徒弟,不与你说重话。” “但你要记清楚,若是胆敢做出什么阳奉阴违,两面三刀的事,亦或者被本督主查出了不该有的事,司礼监不听话的下场你很清楚,丁贤也保不住你。” 轻飘飘的话,却让张正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他立刻跪下行礼称是。 “下去吧,若是皇后问起你去了哪,照实说即可。” 张正一愣,但他有个优点,也是被师父耳提面命的一点—— 不该问的绝不问,听令行事即可。 出门后,张正发现师父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四周廊下的黄门来来去去,忙碌的模样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张正行礼:“师父。” 师父抬手,随后瞥了他一眼,有些惊讶,“大人生气了?” 张正才发现自己额头也有了冷汗,他赶忙低声道:“厂公大人岂会对我一个小黄门生气,这不还看在师父的面子上吗?只是厂公大人威严,徒弟有些紧张。” 师父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告诫他,“你且切记,大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实听话,大人也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张正受教,行礼道谢。 随着师父进屋,张正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一旁来往的黄门瞧见他,朝他低头行礼才离开,而张正却没有回礼。 皇城之中等级森严,就连这小小南苑也不例外。 尽管张正在厂公大人和师父面前跟孙子似的,但在其他小太监前,却是高攀不上的人。 张正准备离开,隐约听见了师父的声音。 “回禀厂公,昨日幕后之人已经查明……” 张正没听,他离开回到了长春宫。 皇后娘娘果然问起了他去哪。 和其他宫妃的委婉试探不同,皇后是漱口洗手完后,优雅地擦手时直白的问的。 “公公这是哪去了?许久不见回来。” 张正感觉皇后娘娘身旁的巧夏看着他都要喷火了。 但他并不慌乱,低头沉稳道:“回娘娘的话,司礼监厂公大人遣人来寻奴才,奴才这才在娘娘用膳时擅离职守,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沉默了一下,张正躬身行礼的姿势丝毫不变。 巧夏则是已经脱口而出,“你竟是连掩饰都不掩饰,你们司礼监欺人太甚!” 娘娘沉静的声音响起,适时地阻止了巧夏姑娘。 “不必说了,巧夏。” 随后张正能感觉到娘娘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并没有羞愤,也没有厌恶,娘娘十分平静地接受这个现实。 娘娘说:“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张正低声道:“是,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