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谢以默叛国的消息传来时,昭明拖着病体跪在乾清门整整一天一夜……
最后,画面定格在昭明惨白的面庞上。
皇帝似乎忘了龚磊和梁铮在,自言自语道:“是昭明不。”
没错,昭明若愿意与谢以默和离或义绝,他又岂会对亲皇妹下杀手?
是嫁进了谢家,成了谢家妇,也是皇家,长公主受百姓供养,理该为了皇家,为了大景。
偏只重情爱,心里只有谢以默与谢无端父子。
根本没有他这个皇兄!
殿内点的龙涎香袅袅散开,丝丝缕缕地钻进皇帝的鼻端。
皇帝拧紧了眉心,觉得这屋里的熏香甜腻得让人难受,胸口更闷了,沉甸甸的,口中那股子铁锈般的腥味更是……
“呕——”
突然,皇帝捂着胸口,身子猛地前倾,口唇吐出一口血。
犹带着体温的血喷在了龙榻上,衣裳上,他的帕子上。
那是近乎黑色的血。
皇帝的瞳孔乎缩成了一个点,呆呆地看着掌心那方素白的帕子沾染的黑血,脸色煞白煞白。
他的前一次浮现了昭明跪在乾清门时那病弱苍白的脸庞。
当时昭明已经病得很重,身子摇摇欲坠,咳嗽不止,吐了血,仿佛下一刻就会魂归西去,面对他时,却强撑起精神,眸明亮如朝阳。
黑的血染在了昭明苍白面颊上。
皇帝怔怔地盯着帕子上那滩黑血,这一瞬,仿佛和那一幕重叠在了一起。
有种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的战栗与恐惧。
“皇上!”梁铮尖锐的惊呼自皇帝耳边响起。
梁铮一时给皇帝抚背,一时又拔高嗓音吩咐外的内侍道:“快,皇上吐血了,赶紧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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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禾子,端水来。”
“……”
内侍们心急慌忙地进进出出,门帘被掀起,又落下,寝宫内乱作了一团,根本无人理会旁边的龚磊。
梁铮一面给皇帝捋背,擦脸,一面忧心忡忡地说道:“哎呀,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明明前天,您只是出点虚汗,有些乏力而已,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也说了您这是风寒,怎么就,就……咳血了呢。”
梁铮将那方沾了血的帕子扔给了小内侍,又接过一方温热的巾帕,仔细地侍候皇帝净面,神情中难掩焦急之色,抱怨着:“这些太医也是没用,用药只求稳,连这么点小病都治不。”
皇帝耳嗡嗡,根本没注意梁铮后面说了些么,“虚汗”、“乏力”、“风寒”以及“咳血”这个词在心翻来覆去地滚了又滚,鼻翼一阵急速地翕动。
他的心更乱,也更慌了。
周身像是浸泡在一潭冰水中,冰寒彻骨。
皇帝近乎粗暴地一把从梁铮手里夺过那方温热的巾帕,擦了擦,失控的心跳非但没有平复,反而更急。
他艰难地问道:“梁铮,朕是么时候病倒的?”
皇帝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梁铮,浑浊的白中血丝更密集了。
梁铮为皇帝捋背的手顿了顿,想了想后,才道:“奴婢记得是那天皇后娘娘从午门刑场回来后,与皇上重归于,皇上龙心大悦,去了凤仪宫陪娘娘歇下,许是那次吹了风,便染了风寒。”
“先是风寒,咳嗽,虚汗,乏力,吐……”梁铮说到一半,突然噤了,脸色急速地转为苍白,不安地去看龙榻上残留的血迹。
皇帝近乎无地呢喃:“神……仙倒?”
“咳咳。”
“咳咳咳……”
皇帝抬手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梁铮忙又去给他抚背,皇帝摊开手时,掌心沾着零星的三五点黑血。
“皇后……”皇帝的音沙哑似砂砾磨过般。
梁铮干笑了,没么底地安抚皇帝道:“皇上,怎么会呢?”
“那天皇上您了立储的诏书,奴婢瞅着皇后娘娘很是感动,定是放下了承恩公的事了。”
“皇上是太劳累了,最近夜里凉,才会染了风寒。”
“这些天,皇后娘娘不仅时常在皇上您身边侍疾,端茶喂药,亲手为您洗手作羹汤,这日日都不曾落下。”
“这些奴婢等也都是看在里的。”
然而,梁铮越是这样说,皇帝的脸色就越是不看,阴沉得乎要滴出墨来。
那天也是皇后抢过了梁铮手里的药膳,说药膳烫,后来亲手把药膳端给了他。
当时皇后端着汤盅的手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