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似刀子般狠狠地刺了萧鸾飞一刀。
心绪混乱的萧鸾飞还在想着唐越泽,完全没有注意到留吁鹰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主动权——明明一开始是留吁鹰来求合,到现在,却像是萧鸾飞“求着”留吁鹰。
萧鸾飞眼睫轻颤,轻轻地握住了手上的东西。
留吁鹰一直注意着萧鸾飞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扬唇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
他朗然一笑:“本帅姑娘的消息。”
留吁鹰轻轻一甩袖,大步流星地走了,巷子只留了萧鸾飞一人。
秋风轻轻地拂过巷子边的棵槐树,自树梢刮落片半黄半绿的枯叶,在半空中打着转儿。
萧鸾飞僵立原地,没有去看留吁鹰到底给了她什么。
她心知肚明,就连留吁鹰也看出来,皇帝对顾非池个嫡长子并非传言中的那般爱重,甚至是厌弃的。
真相也确是此!
上一世,顾非池就是人人唾弃的乱臣贼子,他的身世直到她死前都没有揭开。
皇帝绝不会愿意顾非池个妄图弑父的儿子坐在金銮殿上。
唐越泽不肯争个位置。
那么,她就替他争!
萧鸾飞咬了咬牙,了决心,也把手上的东西捏更紧了。
走出了她所在的巷子,背对着武安侯府,往另一个向走去,步履沉稳。
她打算去一趟皇觉寺。
唐越泽日正在皇觉寺独自为废妃柳氏守灵。
经过永辉街时,就听到一个男音激动地喊着:“爹,娘,太子殿刚令,给北境诸城免赋税三年!”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青色短打的青年在萧鸾飞的身边急匆匆地跑过,冲到了一对老夫妇跟前,“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北境去了?”
萧鸾飞的脚步停顿了一,朝那路边正在卖柴火的一家人看去。
老妇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先是激动,跟着又萎靡了去,心有余悸地讷讷道:“北狄人还会不会来?”
“谢少军不是已经回北境了吗?”老头两眼灼灼地说道,“有谢少军在,北狄人有什么怕的。”
自北境失守后,他们一家子来了京城投奔亲戚,但他们的户籍,他们的祖宅祖坟,他们的亲朋故交都在北境。
老妇咬了咬牙道:“要是北境战事平息,我们就回去。”
一家三的脸上都浮现出对未来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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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来说,北境才是他们的根!
萧鸾飞忽然觉握在手中的东西有点烫手。
北狄因着顾非池,投鼠忌器。
若是大景没了顾非池,靠谢无端一人,还能守住北境吗?
但点犹豫也只是一瞬即逝。
今她自身都难保,江山,社稷,百姓,战争……她顾不着。
萧鸾飞把手上的东西捏更紧了,继续往前走去,后的那些百姓还在兴奋地议论着那道公:
“我家隔壁的邻居也收留了个北境的亲戚,要是他家亲戚知道个消息,肯定也高兴。”
“是啊是啊,足足减税三年呢。”
“太子殿真是心怀百姓啊……”
“……”
从减赋税到官府免费租借粮种,再到给安家银子。
一连三天,朝廷都有公达,种种政策都是在鼓励流落各地的北境百姓归家,甚至还出具了明,若有其它地区的流民愿意在北境安居,可由官府为其办理户籍,赠予三亩良田,还免费租借来年春天的粮种,一年后归还即可。
公不仅张贴在了京城,还由八百加急发往大景各州。
比那八百加急的骏马更快的是鹰,白鹰发出阵阵嘹亮的鹰唳,展翅在高空飞翔着,仅一天一夜就飞到了北境银川城。
乎是白鹰一到,就被城墙上的守兵发现,立即有人去通报。
短短两盏茶后,一封信就经由风吟的手送进了守备府的书房。
“公子……”
风吟看到谢无端正专注地注视着墙上的舆图,意识地放轻了手脚,门帘轻轻地放,才走到了书案边。
谢无端背对着风吟,幽深的目光一直看着舆图上长狄的位置。
良久,他才对着风吟伸出了手,风吟就把雪焰刚送来的绢纸交到了谢无端手。
谢无端终于目光自舆图上收回,展开信,飞快地一气看完了。
温润优美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一点点地蔓延至眼角眉梢,荡漾在他眸底。
笑容似雨后初霁般,令室内都变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