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时刻, 残阳如血。宇智波宅被镀上了一层暗红,印着黑瓦白墙,美得雅致又哀戚。一如这一族惊才绝艳之辈的宿命。
宇智波斑放眼远眺归巢的林鸟,将足迹踏遍宇智波的族地。这儿熟悉又陌生, 亲切又疏离。不再有连绵不休的战火,不再有血肉横飞的战争,不再有痛失双亲的孩童。
对比从前,这已是最美好的时代。
可是这个时代, 没有泉奈, 没有柱间, 更没有宇智波斑……他是失去归宿的人, 状如孤魂野鬼,只能活在回忆里,一遍遍地回味记忆中的画面。
这是他的族地, 却不再是他的家园;这是他的本家,却不再是他的港湾。
宇智波斑放空思绪,绕着逐渐空落的街道走了一圈。从繁华到清冷,从忙碌到温馨, 只需要推开一扇门的时间。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耳畔充斥着小家庭的日常问候,洋溢着最简单平凡的幸福,而这些,正是他所求半生却从未得到的东西。
宇智波斑收回眼, 却不料走着走着, 竟是再度踱回了那孩子的身边。
他颇为错愕地抬眼, 望向廊下敲着狗盆的半大女孩,她穿着浅蓝色的浴衣,舀着排骨给金毛添饭。
三只狗子在她面前一字儿排开,安分地就餐,而她却踮着脚张望,在看见他的第一眼,笑容微扬,迸发出真实的喜悦。
突兀的,宇智波斑心头涌起了暖意,仿佛在这一刻,他也有了至亲的家人。他抬步,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
“民主!”笑不过三秒,只见女孩忽然沉了脸,“你特么浪哪儿去了?”
“你浪了这么久,是找到了宇智波的公厕,还是找到了漂亮的母狗?”叶久泽揪着他的耳朵,拖到狗盆面前,“今天给你留饭,明天可就没有了。”
说着,还将剩下的排骨“哗啦啦”地倒入了狗盆里。
宇智波斑低头,已经很能适应以狗的姿势进食了。
叶久泽揉了两把狗毛,拾起一边的梳子,进屋翻出了奈落的头,开始给他处理打结的长发。将陷入沉睡的头颅放在桌上,他细致地将长发一缕一缕梳通,铺满了整张矮几。
残红的光辉从窗户透入,撒在暗色的和室内。半掩的门扉灌入冷风,吹起黑发,莫名多了些阴森的滋味。
夕阳还未彻底落下,宇智波鼬遵从母亲的吩咐,捧着一些糕点来探访自己的朋友。
他进入了小庭院,畅通无阻地前进。许是熟悉了他的气味,四只狗略略抬眼,就懒洋洋地靠在长廊上小憩,连“汪”一声都省了。
宇智波鼬走上长廊,平静地问候道:“打扰了,叶君。”
叶久泽一愣,手上的动作陡然停了下来。
眼见和室门扉半开,宇智波鼬抬眼就朝内看去,下一秒,面色冷淡的男孩突兀地睁大了眼,僵硬着身体盯着可怕的画面——
阴森暗沉的和室内,门扉半掩,红光泣血。年轻男人被割掉的头颅安在矮几上,食人的妖怪坐在一旁,竟还有闲心为头颅梳理长发。
她在血色中抬脸,露出獠牙,冲他招手:“你来了……”
宇智波鼬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叶久泽放下梳子,站起身来,催促道:“快进来啊!”
宇智波鼬:……
他深吸了一口气,抓紧了点心盒,猛地将门甩上,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扭头就跑!眨眼间绝尘而去,只剩一个黑点!
叶久泽:……
卧槽这误会大发了!
他没心思折腾奈落了,拿起毛毯将头颅团吧团吧裹起,小心放在柜中的角落。本想追上去解释一番,可一想到鼬的年纪和他的说辞,想来……成年人不会当真吧?!
叶久泽点起了灯,铺好了床,挨个给狗子清理了爪子,将它们赶进屋里,开始了夜间的主宠增进感情模式。
他拿着一根磨牙棒,“啪叽”一声扔向了角落,命令道:“富强,捡回来!”
白柴安静地趴着,一动不动;藏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金毛百无聊赖地舔毛,不闻不问;萨摩耶歪了歪头,露出了天使般的微笑。
叶久泽:……
他木着脸,慢腾腾地爬到角落,把磨牙棒捡起来==
见状,藏獒微微一顿,堪堪想到了饲主的年纪,还是个贪玩的孩子啊。
她喜欢玩的游戏,还真是幼稚啊……在她这个年纪,他早已上了战场。
藏獒伸伸懒腰,思量了会儿,干脆叼起一根磨牙棒,轻轻地甩到另一边的角落:“汪。”
他大爷似的丢完,大爷似的站在那儿,一步也不迈。
白柴继续假寐,金毛继续舔毛,萨摩保持微笑。叶久泽当机了几秒,才发现这剧本有些不对,什么时候成了狗逗人了?!
他认命地捡起另一根磨牙棒。
下一秒,听得“啪叽”一声,又一根棒子被扔在了角落。
叶久泽:……
妈个鸡你玩儿我是吧?!
他二话不说抄起磨牙棒,闪电般地向藏獒投掷过去。可藏獒是谁,那特么狗子的身躯里装的可是宇智波老祖宗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