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不苦啊!
姜亦棠任由她哭,哪怕再来一次,她也觉得心寒。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抬头看向屋中点着;烛火,火光刺眼,让她下意识地闭眼,一抹冰凉从眼角滑落。
从醒来;那一刻起,她就对尚书府不抱任何期待了。
姜亦棠哑着声说:
“至少,从今日起,再去嵩榕院,就不需要躲着任何人了。”
青粟抹着眼泪:“这哪能一样……”
一个是自愿去;,一个是被迫去;,哪能一样?
“只盼那位是有良心;,日后能将姑娘救出苦海。”
姜亦棠想到了谢玉照,低声说:“他会;。”
对她,谢玉照从未食言过。
想到这里,姜亦棠抬手拍了拍脸,让自己振作起来:
“好了,别哭了,谢玉照还在等我呢。”
姜亦棠想到请安耽误了那么久时间,谢玉照现在恐怕连早饭都没吃,不敢再耽误时间,潦草地擦了下脸,就匆匆往嵩榕院赶去。
等到嵩榕院时,都快要午时了,恰好遇到秋花。
秋花见到三姑娘,眼睛一亮,随即怯声道:
“三姑娘,听说老夫人让您去照顾太子,奴婢不敢进去,能不能请三姑娘将午饭带过去?”
姜亦棠沉默地看向她,半晌,才接过食盒,同时道:
“日后,送饭;事不需要你了。”
听见这话,秋花诧异,不仅不觉得沮丧,反而高兴不已,对姜亦棠连连道谢:“谢谢!谢谢三姑娘!”
姜亦棠接过了食盒,用巾帕遮住口鼻,才推门进去。
听见动静,谢玉照睁开双眼,下一瞬,他视线落在女子脸上顿住。
她才哭过。
她每次哭都是小声地哭,不似旁人想将委屈都哭出来,而是一点点地把情绪往回憋,所以,她总是哭完眼睛通红,怯生生地还要装作无事发生。
姜亦棠刚对上他;视线,轻轻地别过脸,低头费力地把人扶起来,瓮声瓮气地说:
“十五要去给祖母请安,我这才来晚了。”
稍顿,姜亦棠很快添了句:“昨日我和你说过;。”
她一直垂着头,不肯和谢玉照对视,先去端了热水进来,替谢玉照清洁了口鼻,才将食盒;饭和药都端了出来。
今日不止要喂谢玉照吃药,还要替他再清理一遍身子,病时最忌卫生不净。
她在想今日要做什么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低低一声:
“你哭了?”
姜亦棠动作顿住,前世她和谢玉照相处许久,习惯了他待她最好,也习惯了什么都和他说。
她下意识地扭头去看了眼,这一看,就撞进了谢玉照漆黑;眸中,如一片幽暗;深潭,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姜亦棠忽然就有一种想倾诉;冲动,很快,她回神,低下头,鼻头忍不住地反酸,闷声说:
“祖母让我来照顾你。”
短短;一句话,不肯再多说,姜亦棠怕再说,会忍不住地哭出来。
她前世总在谢玉照面前哭,早就成了习惯,时隔五年再相见,没成想居然还未曾改变。
早就习惯委屈;人,在谢玉照面前,却是一分都藏不住。
室内安静了片刻,姜亦棠倏然反应过来,谢玉照会不会误会?
会不会觉得她是不愿意?
姜亦棠有些慌乱地说:“我不是不想来,只是——”
“我知道。”谢玉照声音虚弱地打断了她。
姜亦棠怔愣地抬头。
谢玉照轻轻握住她;手,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
她只是委屈,她;亲人不顾她;生死,将她推入深渊,尤其在她祖母拼命不许她小叔前来;对照下,越衬得她孤苦无依。
即使如此,现如今;小姑娘对尚书府也没有恨意。
谢玉照深深地看向女子。
小姑娘一直很乖,哪怕委屈,也不曾怨恨。
如果她知道,她最后会惨死于亲人手中,会不会后悔这时对他;请求仅仅是带她离开尚书府?
姜亦棠;手轻颤了下,她盯着谢玉照握着她;手,松气他没有误会;同时,又有点纠结。
巴掌大;小脸都纠结地皱在了一起。
她到底该不该提醒谢玉照,他患;天花还没好,是会传染人;?
谢玉照惯会洞察人心,也知道眼前人最怕什么,很快就收回了手,他;手上没有脓肿,握住女子;手时,也不会显得不堪入目。
这也让谢玉照总会忘记,他现在还患病在身。
姜亦棠放松了些,厨房备;都是清淡;饮食,谢玉照挑都没得挑,好在谢玉照也知道现在;情况,所以喂饭;过程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