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昀在下到同一台阶时,忍不住突然偏头看他,因为他个头低所以仰起头刚好看到男子的整个面容,这一看,却是愣了下,上一次见到男子时,他一直垂着头,能看到正面,但是两侧的面容却被披散下来的头发挡着,如今因为从这个近在咫尺的角度瞧着,男子头垂得低,两边原本遮住脸侧的头发也落下虚空,露出对方右脸的位置,从耳根到一侧的下巴,有一道很长的疤痕。
他看过去时,刚好对上男子也看过来的一眼,焦昀也只是看到的一瞬愣住,随即朝男子露出一个很乖的笑。
男子一怔,身体僵了下,意识到什么,迅速偏过头,把脸偏到右边,不让他瞧见右脸的疤痕。
只是那一瞬间他是确定这孩子是看到了,却并未尖叫出声。
焦昀之前不知道,如今晓得对方避开人的缘由也就没再盯着他看,他跟着婉娘拾级而下,刚到中间台阶的位置时,低头一看,看到下方不知何时来了三四个人,还都是认识的。
焦昀站住,拽了拽婉娘的衣袖,“娘,是侯大人和先生他们。”
婉娘诧异看去,连忙福了福身,让到一边,不懂为何侯大人他们会来书院。
焦昀原本也是要去县衙,刚好能跟着,只是好端端的大人来这里作甚?
侯大人他们显然也看到焦昀他们,等到了近前,侯大人朝婉娘点点头,随即朝焦昀摆摆手。焦昀跟婉娘告别,跟上去,只是随着越来越靠近书院,他之前涌上的那个奇怪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昨个儿刚查出那具无名尸体可能跟药草有关,今个儿他们却来了这里,要么有新案子,要么……很可能他们查到的凶手可能跟书院有关?
不知为何,焦昀脑海里闪过刚刚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应该是想多了吧?
男子在书院就是打杂的,他从下往上扫了一遍,刚要重新从上往下扫第二遍时,就看到侯大人他们。
男子让到一边,侯大人还带了两个衙役,穿着办差的服侍,男子并未多想,只当他们来办差。
院门很快敲响,很快守门的人打开,看到侯大人赶紧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侯大人面无表情站在那,颇具威严,冷着脸:“你们书院可有一个脸上有刀疤,唤作梁大的人?他真名可能不叫这个。”
守门人一愣,反应过来,赶紧连声应了下,探出头,朝着原本已经开始往下扫听到侯大人的话也停下动作在发呆的男子,“梁大梁大?你过来,大人找你!”探回头,朝侯大人讨好笑笑,“大人,那个就是梁大,他脸上有个刀疤,应该是你们要找的人。”
侯大人几人转过身,面无表情看着男子,焦昀站在最外面的一角,皱着眉瞧着台下几步只能看到一个发顶的男子。
不会这么巧吧?竟然真的是来找他的,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乌鸦嘴,想什么不好的事来什么。
男子捏紧手里的大扫帚,又松开,往上走了几步,一直低垂着头:“大人,草民正是梁大。不知草民可是犯了事?”
衙门的人找来,并非好事。
侯大人看着他,再看了眼下方有商贩频频看过来,因为并无确凿证据只是询问阶段,他们也以防会冤枉人,重新转身,“你随本官进来。”
一行人去了山长的书房,山长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等看到梁大不明所以:“大人,这梁大……可是犯了事儿?”
侯大人坐在位置上,等山长到了,开始询问,也是怕麻烦等下带人走还要重新解释一遍,“梁大,本官且问你,二十天前三月二十七,你都见过谁?”
梁大一直垂着眼站在一旁,闻言身体一僵,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了:“草民并未见什么人。”
山长也皱眉,守门人也来了,闻言多看梁大一眼,没敢吭声。
侯大人捕捉到这一眼,看向守门人:“三月二十七你可记得那天?他可在书院里?”
守门人小心看了眼山长,不安应了声:“回禀大人,小人……记得。”
侯大人眯眼:“哦?为何你会记得这般清楚?”
毕竟只是很寻常的一日,又并非休沐日,记得这般清楚,看来那天的确发生了什么。
守门人迟疑一番,还是回禀:“因着书院平时是关着的,不到正午或者傍晚是不会放学子出书院的门,别的时辰都没什么人。平时也就梁大会在固定时辰来打扫,那一天之所以小的记得清,是那日有人……来找梁大。”
不仅找了,为了拜托他告知院中的梁大,还给了碎银子。
这话守门人没敢提及,低着头跪在角落,不敢抬头。
侯大人皱眉:“来找梁大的是何人?”
守门人仔细想想:“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有点高,但没梁大高,低了小半个头,穿着贵气,别的就记不得。”
侯大人在守门人说完就沉默下来,他面无表情瞧着站在一旁垂目不语的梁大:“你不说点什么吗?”
梁大许久才哑声开口:“回大人的话,那天……我却是见了一个故人,正是他口中的那位。”
侯大人:“你见了他之后去了何处?傍晚时分你可有出城?可有去见他?”
梁大大概察觉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