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安然顿了顿。
等他的话,要是他真的忙到错过彩排时间,那她今晚就既听不到俞学姐唱歌,又见不到他了。
不等的话,倒是两者都有可能。
中途兴许还能给他发消息问问一情况。
而且说要等他的话,会不会也暴露出一点什么?
周安然:“我自己先过去?”
话音刚落,周安然就感觉面前的男生笑意似乎淡了些,狭长的双眼像是微微眯了下。
“你自己过去?”
周安然:“……?”
怎么好像又不高兴了?
没等她继续想,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穿白球的男生忽然凑过来,看样貌像是周一去他们班听课那位,他手搭上陈洛白肩膀,笑嘻嘻道:“走吧,我都听清了,人姑娘说了不等你。”
周安然:“……”
她差点儿都忘了还有个人在。
不过……她也没这么说吧?
陈洛白把他手扒拉开:“一手的灰,离我远点。”
男生也没介意,笑眯眯又跟周安然搭话:“陈洛白的女同学你好啊,我叫元松。”
周安然第二次从他口中听到“女同学”这个称呼了,但这次因为前面加了个定语,莫名比上次显得暧昧许多。
她忽略掉这点小细节,有些拘谨地冲对方点点头:“你好。”
陈洛白淡着神色:“不用理他,你自己过去是吧?”
周安然其实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开心,但又怕是自作多情乱想,而且也不好再改口,就还是又点了下头:“嗯。”
气氛安静一秒。
“行。”陈洛白也点了下头,“我尽早赶过去。”
那就是今晚多半还能再见他的意思?
周安然又高兴起来,她手指了指前面:“那我先回寝室啦。”
他寝室跟她隔了点距离。
周安然继续往前,他也继续顺着她的反方向往前。
错身而过后,周安然没走几步,听见刚才那位叫元松的同学惨叫了一声:“操,陈洛白你——”
像是被人突然捂住了嘴,他后面的话全变得含糊不清。
周安然忍不住回过头。
看见男生像是已经松开元松,一只手垂落在黑色的球裤旁边,另一只手单手抓着那个橙红色的篮球,手上青筋仍明显。
周安然不敢多看,又转回来。
元松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你他妈刚打完球手上全是灰也往我嘴上捂。”
“这不是你自找的?”懒洋洋带着笑的语调,像是戏弄完别人,又重新高兴回来了。
周安然慢吞吞继续往前走,跟他距离越拉越远,说话声渐渐听不清。
*
俞冰沁彩排的地方在校外一家空LiveHouse。
这个LiveHouse原是她一个富二代朋友开的,开了没几个月,对方觉得没意思,就关了店,暂时也没想好要改做成什么,店面就空置了下来。
俞冰沁乐队玩的是摇滚,在学校彩排容易打扰到其他学生学习,这边灯光舞台一应俱全,隔音设备也好,现在就成了他们乐队半个大本营。
周安然会知道这些信息,是因为上次ktv给她塞乌梅的那位学姐也来看彩排了。
不过对方没待太久,中途接到男朋友一个电话,就又回了学校。
周安然一个人坐在台下看俞冰沁乐队在上面彩排。
俞冰沁是他们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乐队一共五人,另外还一个鼓手、一个键盘手、一个贝斯手和一个吉他手。
学校接下来两个月里有两个大型晚会,他们这次彩排的是两首歌。
一首是BonJovi的《YouGiveLoveABadName》。
一首是约翰·列侬的《Imagine》。
俞冰沁今天穿了件黑色皮衣,在台上也没笑一下,看着格外冷艳,唱歌时声音比说话更磁性。
两首歌反复彩排,周安然听着竟也不觉无聊。
陈洛白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女生独自地坐在舞台前的卡座上,她坐姿从来都端正,后背挺直,没有什么翘二郎腿的小习惯,双手撑在腿边,看着格外乖。
台上刚好在彩排那首慢歌,他从外面进来其实有点动静,她好像也没注意到。
陈洛白往前走了一段,靠到她斜侧边的墙上。
女生还是紧盯着舞台,没有丝毫分神。
一首歌过去。
两首歌过去。
陈洛白笑了下,走到卡座边,拉开她旁边的位置。
周安然转过头,室内光线有些黯,于是显得她眼睛似乎亮了一瞬:“你来啦。”
陈洛白目光在她颊边若隐若现的小梨涡上停顿一秒,“嗯”了声,在她旁边坐下。
周安然想到下午的偶遇,耳朵莫名又热了下,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于是又转过头去继续看彩排。
陈洛白也没开口。
周安然听着台上的歌声,心跳又缓缓平息了点。
台上几人又彩排了几遍,俞冰沁一首《Imagine》刚好唱到最后两句:“Youmaysay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