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前的家现在还在吗?”俞遥忽然心血来潮,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江仲林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很快回答了她,“以前的小区那一片都不在了,附近建筑十几年前几乎全部拆迁,现在那里建了绿地公园,还有个凤凰广场。”
“你想去看看吗?”他问。
俞遥点头之后,两人很快出了门。现在的家其实离他们以前的家不远,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俞遥老远就看到那一片葱笼的绿色,等走进去,各种观赏植物修剪的错落有致形状优美,充满了一种被精准规划过后的整洁感,就和现在整个海市给人的感觉一样。
工作日的上午,这里人并不是很多,俞遥一眼望去,除了推着婴儿车的妈妈,修闲的老年人,散步的年轻男女,最多的就是些还没开学的学生。
江仲林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她走上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这条小路上人就更少了,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俞遥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周围栽种的是很多凤凰木,可惜这个时间,花已经谢了。
他们家从前那小区里,也种了两棵凤凰木,这种树开花很好看,火红的一片,在阳光下鲜艳夺目,可惜俞遥只看了一年。
江仲林注意到她的视线,说:“因为这边栽种了很多凤凰木,所以旁边那个广场叫凤凰广场,每年都有很多人来拍照,远远看去是接天的红色,今年花已经谢了,不过明年可以再来看。”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了绿地公园里一个供人休息的小亭,周围种着观赏的大丛竹子。
“就是这里。”江仲林指指亭子,“这个位置就是我们以前那片楼。”
他坐到亭子里,招呼俞遥也过去坐。俞遥走过去的时候,看到亭子外面有个小小的碑,上面标示着,这座亭子的捐赠人是江先生。
江先生……?难不成这个江先生就是现在她面前这位江先生?
俞遥没问,她坐到江仲林身边,这小亭子平凡无奇,周围的景色也一般,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致,所以除了路人走累了歇歇脚,几乎没人会在这里停留。
可俞遥却能想象得到,江仲林这些年时常独自一人坐在这小亭子里的场景。人不在了,家也不在了,只留下这么一个看不出原貌的旧址仅供缅怀。
看他刚才一路走过来,分明很熟悉的样子,肯定是常来的。
他们在这坐了好一会儿,前面的小路走过去几个人,都是不感兴趣的瞟他们一眼,径直走了过去。只有一个戴着绿地公园工作人员牌子的环卫员站住脚步,和江仲林打了个招呼。
“江先生,快两个月没看你来了!”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态度熟稔的说,身后跟着个承载垃圾桶的悬浮运输器。
江仲林对他笑笑,“有点事,最近就没过来。”
“哦,这样啊。”那人看看俞遥,稀奇道:“我第一次看江先生和人一起来这里的。”
俞遥感兴趣的问:“我们老江常来这里?大叔你在这工作多久了?”
大叔笑起来,“我在这可好几年了,常看江老先生过来嘛,每次都一个人,有时候他还帮我收拾一下这小亭子周围的垃圾,唉,这些人,旁边好好的垃圾桶不扔,就扔在地上……”他絮絮叨叨的抱怨了好一会儿。
俞遥瞟一眼苦笑摇头的江仲林,又问:“冬天他也来啊?”
大叔实话实说毫无隐瞒:“来啊,冬天下大雪也来!”
等热情的大叔带着垃圾走了,俞遥抱着胳膊斜睨江仲林:“大冷天的,你在这凉飕飕的亭子里吃风?”
江仲林咳嗽一声,“下雪的时候,这里景色不错的,竹林映雪。”
俞遥摇头,不想说他,一把揽过他的手挽着,拉着他往台阶下走,“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去其他地方走。”
江仲林被她拉得往前走,试图扯出自己的手。
俞遥看他一眼,“行,不拉就不拉。”她放开思想包袱一吨重的老头,然后一把搂住老头的腰。
江老师:“……”怎么就不记得教训呢。
他好像被绑架一样步伐僵硬的往前。
而这么一个年轻姑娘大喇喇揽着一个老头腰的场景,引来了路人的瞩目。关键是这两人的姿势完全就是情侣的搂法。江老师眼看着迎面又有两对小情侣投来了有点怪异的目光,不由低头去瞧俞遥。
俞遥仿佛毫无所觉。
江仲林心中叹息,跟俞遥商量,“你先放开,我们好好走路好不好?”
他的语气很软,俞遥的语气很硬,她说:“明天会有一个新闻。”
江仲林一愣,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什么新闻?”他问。
俞遥认真的说:“‘绿地公园年轻女子强吻六旬男子’这样一个新闻。”
江仲林不敢吭声,怕老婆真要这么搞。俞遥听江老师不别扭了,心里简直要笑死。这明明还是年轻的江小青年,一模一样的毫无还手之力,仿佛四十年的年纪是白长的。
以前他们在外面,江仲林也是,不好意思做太亲密的举动,每次大马路上牵个手,他都脸红,比她害羞多了。那时候俞遥还以为是年纪问题,现在看来,跟年纪没问题,完全就是性格原因。